王妃好心,赏了她几匹好料子,将她叫去说了会儿话。
她回到自己屋里,满室寂静,她难过地哭了一场。
其实她一直在等待李翊的礼物,幻想李翊会不会也记得她的及笄之日,但事实证明她想的太多,王妃看过李翊的家书,却没有同她说什么。
李翊并没有将她的生辰放在心上,甚至他的家书中,从未提起过她。
那时的她伤心了很一阵,从此之后,再也不喜欢过生辰了。
而今生的李翊,竟然会记得她的生日。
连珠闷闷地问:“爷怎会记得奴婢的生辰?”
李翊疑惑地反问:“爷哪回不记得你的生辰了?”
他瞪她一眼,开始同她算账,“你自己想想,自你进王府后,爷是不是每年都送了生辰礼?”
真是个小白眼儿狼。
连珠抿唇笑了。
李翊送过她很多小玩意儿,但他又没有说过是送她的生辰礼,他总是懒懒地说:“这个爷不喜欢,赏你玩儿吧。”
谁知道那些都是他送的生辰礼?
李翊打断她的沉思,再次催促道:“快点许愿啊,别磨蹭了。”
他掏出火折子,点燃河灯。
连珠点头,阖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许下心愿。
她希望,王妃能够平安,自己能够早日解脱。
幽微的灯火照在连珠脸上,李翊的目光沿着她颤动的眼睫,秀挺的鼻梁,逐渐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嫣红唇瓣上。
他知道这里是什么触感,温热的。柔软的,令人心惊胆颤的。
李翊喉结滚动几下,克制住澎湃的心潮,努力将目光移开。
“好了。”连珠朝他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河灯,轻轻放进水中。
岸边酒楼中的灯火铺陈在水面上,宛若细碎的金粉洒在水中,河灯晃晃悠悠,随着水波荡漾远去。
李翊和连珠站在岸边看了许久,直到河灯穿过桥洞,再也看不见。
“我们回去吧。”连珠收回目光,看向李翊。
如此度过及笄之日,她已心满意足了。
但李翊好似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支支吾吾的,犹豫了许久,才磕磕绊绊道:“你……你闭上眼,我有东西要给你。”
又想做什么?
连珠将信将疑地闭上眼。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李翊靠近了她,连珠甚至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声。
她有些不自在,凑这么近做什么?
“爷,好了吗?”她小声地问。
忽然间,一阵清风携着李翊身上的松香气息从面上拂过,头顶的发髻微微松动,李翊好像将什么东西插在了她的发间。
“好,好了。”李翊急忙道。
“什么呀?”连珠纳闷地伸手,将发髻中的东西拿了下来。
借着灯火,她看清了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是一只簪子,金镶玉制,簪子上有两朵海棠,海棠花蕊是以红色宝石点缀,看起来十分精致。
但连珠的脸上却忽然失去了笑容。
李翊茫然不知,忐忑地问:“这簪子我做了许久,你喜欢吗?”
连珠却没有反应。
她陷入了沉思。
这簪子,其实她认得。
前世李翊从京城回来不久,这支簪子,就莫名出现在她的妆匣中。
她以为是李翊送她的礼物,欢天喜地地去问,但李翊神色淡漠,随意地告诉她:“随便买的,你喜欢就戴着玩吧。”
她虽不满他的敷衍,但毕竟是他给的,心中仍是欣喜。
但是后来有一日,有个仆妇瞧见簪子,才告诉她,这簪子的寓意。
并蒂海棠簪,一般是男子赠与女子的定情之物。
李翊在京城就买下了它,显而易见,并不是送给她的。
他想同谁定情,她不知。
他没有将簪子送出去,反手扔给了她。
她多傻,戴着本该属于别人的簪子,日日欢喜。
后来她将那支簪子藏在箱子里,再也不敢拿出来。
然而今生李翊却说,这簪子是他自己做的?
连珠回过神,质疑道:“爷,这簪子真是你做的?”
她话中满满的怀疑,李翊脸色逐渐变白,不悦道:“自然是我做的,骗你做什么?”
他着急地解释,“你自己摸一摸,这簪子下面是不是刻着你的名字!”
连珠的指腹摩挲几下,心神一震。
真是李翊做的。
且他是为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