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挥斥众人,叫来粘杆处首领,细细吩咐了几句。
柳怀仁不忠在先,便不能怪他不义了。
这天下终归还是他李家的!
李钰以为他的动作足够隐秘,谁知柳怀仁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三儿子几日都不见踪迹,大儿子二儿子也是每日一脸犹疑,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柳府周围多了很多监视他的人。
柳怀仁不认为朝中有谁敢窥视他,除了那一位。
这日晚上,柳大公子和柳二公子终于忍不住了,弟弟失踪好几日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娘眼睛都快哭瞎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助父亲。
柳怀仁听完他们做了什么事后,一巴掌将柳大公子扇倒在地。
“混账东西!”柳怀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柳大公子从未被父亲如此打骂过,连声都不敢吭。
柳二公子扑过去抱住了柳怀仁的腿,哭道:“爹,爹,是儿子们混账,被猪油蒙了心了,但老三平常多听您的话啊!求您救救他吧!”
寻找几日未果之后,柳家兄弟二人就多少猜到,弟弟是凶多吉少了。
两人心中都愧疚难安,主意是他们二人决定的,弟弟只是按他们的吩咐做事,如今弟弟遇险,他们二人说什么也不能抛下他。
柳怀仁又给了柳二公子一巴掌,冷笑道:“救?我拿什么救?你知道是谁把他带走的?我找谁要人去?”
柳大公子嗫嚅一声,“还不就是那位……”
柳怀仁面如金纸,“你们啊……这回不止是害了你弟弟,说不准,咱们柳家都要完!”
太迟了。
这事已经发生了好几日,云峰一定是被皇上抓走了,他既知道了这件事,这几日却一直风平浪静,绝对是有后手。
皇上……会不会以为,这是他的授意呢?
柳怀仁疲惫地扶额,两个儿子的哭声让他头疼,他一拍桌子,怒道:“别哭了!跟个娘儿们似的,哭哭啼啼,当初不是挺大胆的吗?没想过后果吗?”
怒火渐渐平息,柳怀仁开始想对策。
他已经失去了先手。
最重要的是,陛下本就对他有怨怼,这件事无疑是火上浇油,恐怕当时陛下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对付他了。
柳怀仁不想死,他钻营了这么多年,眼见老仇家们都一一倒下,如今朝廷上已无人敢与他抗衡,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舍得抛下这一切?
小皇帝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他真以为,没有自己,他能支撑得下去?
柳怀仁想,他必须做点什么。
那就让小皇帝,成为一个真正的傀儡吧。
他吩咐了柳大柳二几句,便挥手让他们下去,叫来幕僚部署。
三日后的晚上,柳太后来到养心殿,找李钰商议立后一事。
“你舅舅的意思,如今你也大了,是该独当一面了,不如尽早完婚,也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柳太后忧心忡忡地劝道。
李钰并未察觉什么异样,柳太后这几个月便一直在给他阅看京城中的适龄贵女,想必是知道了裴月的事,怕他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母后,你不必再说了,朕觉得缘分还没到。”
柳太后忽的站起,怒道:“母后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一个裴月,值得你为她空置后宫吗!”
李钰微微蹙眉,正欲说话,忽然嗅到柳太后身上一阵似有若无的馨香,猜测她今日一定又召见了许多贵女,不免心生厌烦。
他淡淡道:“母后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朕自有决断。”
李钰还是头一回用这种生硬的语气同她说话,柳太后不免一愣,心生怒火。
但很快她又想起,柳怀仁宽慰她的话,说李钰长大了,不能逼迫,于是又平息了怒火,温声道:“好,我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母后不多说了。”
她命人呈上一碗补汤,笑盈盈道:“你这些日子都在看折子,想必累着了,脸色有些不好,母后给您熬了汤,喝些吧。”
李钰低头一看,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喝的莲子百合鸽子汤,心头一软。
母后还是疼他的。
“好。”李钰颔首,太监试过毒后,他端起碗,细细品尝。
母子二人之间的气氛,因为一碗汤而缓和许多。
用过夜宵,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柳太后见天色已晚,便嘱咐李钰早些歇息,起身准备离开。
李钰正要开口让人给她掌灯,忽然间,心口一阵钻心的疼,浑身失去了力气。
柳太后惊呼一声,急忙扑了过来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