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樾的这一分偏爱,令媿姈升起了一丝隐秘的欢愉。
她有些舍不得杀司樾,总想着往后拖延。
她想拖,可媿娋却等不及了。
湖心亭之后,不过三五日,媿娋便对司樾说,她们的一位表妹要来府上暂住,问司樾是否方便。
人家的房子,司樾当然无所谓,倒是媿姈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司樾睡后,媿娋拉着媿姈出房,关上门就质问她,“当初是你说要试他的,怎么这么久都没个响儿?”
“我……”
“你什么,”媿娋冷冷地睨着她,“你当我不知道——他更喜欢你,你就动心了?别忘了,男人都是一个样。”
她戳了戳媿姈的喉咙,“你身上的那些骨头,都是怎么来的?被男人卖了几百次还这么蠢,要不是你算我半个姐姐,我先杀了你!”
“我没有。”想起从前之事,媿姈别过头去,眼睫半垂,“我又没不答应,什么时候碍过你的事了?”
窗外冷白的月光打在她脸上,愈显得她单薄冷清。
这幅姿态却换来媿娋一声冷笑。
“别在我面前扮可怜,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和尚道士给收了。”
邪师制作媿娋所花费的精力、女子是媿姈的三倍有余,媿娋的功力也强于媿姈数倍。
这些年来,她们四处杀人,自然引起了修士们的注意。
诸多修士找上门来,若非有媿娋在,单凭媿姈一妖断不能逃命。
“天生弱就罢了,都死了几百次了,还揣着那妇人之仁。”
媿娋冷睇着她,“只要吃了他,你我功力大增,何惧那些和尚道士?难道——你还没有过够被追杀的日子不成?”
媿姈抿唇,不想再待在这儿听这些冷言冷语。
“我说了我不会妨碍你的,”她推门就要出去,“我的日子快要到了,接下来,随你看着办吧。”
媿娋抱着胸,目送她离开。
几日之后,媿家表妹登了门。
十四五岁的少女和司樾看着同龄,一身藕粉裙,梳着荷花髻,像是莲叶里长出的小花仙子,甜甜地喊她姐夫。
自从她来了以后,司樾走哪儿都能碰见她。
“姐夫——姐夫!你在做什么呀?”
坐在廊上的司樾抖了抖手里的书,“你瞎啊?”
小姑娘脸色一青,紧接着坐在了她身边,又道,“姐夫,你在看什么,给莲儿讲讲好吗?”
“累。”司樾翻了页,“挡着风了,边儿去。”
“不,莲儿就要在这里。”温软的身躯倚了上来,她抱着司樾的胳膊,粉颊娇俏,可爱多情。
“姐夫,莲儿喜欢你。”
“有多喜欢?”司樾看着书,漫不经心地问。
莲儿红着脸,她此前不以为意,可看着舒腿倚栏的少年,此刻竟真的生出两分惊心,觉得他气质非凡。
“很喜欢很喜欢,像是天上的云、地上的叶子一样多的喜欢。”
“哈。”司樾笑睨了她一眼。
莲儿歪头,不解道,“姐夫笑什么,难道不信?”
“不,我是笑你真没文化。”
司樾骤然起身,带得莲儿一个踉跄。
她把手里的书扔给她,“给你罢,你更需要些。”
莲儿修成人的两百年来从未受过如此欺辱。
她花了一晚上才忍耐下来,气得把府里的两个下人撕成了碎片。
第二日,司樾穿过庭院,身后又传来了那甜甜脆脆的声响。
“姐夫——”
紧接着,她身后袭来一阵香风,少女朝她背后扑来,司樾脚步一顿,左脚为轴,当即侧身。
噗通一声响,扑空的小姑娘跌在地上。
脸着地,磕得鼻子都要断了。
娇滴滴的美人摔在地上,司樾在一旁拍着腿哈哈大笑,“行不行啊你?太弱了吧!”
“姐夫!”表妹抬起头,通红着眼,泪汪汪地控诉她,“你、你怎么能这样对莲儿。你太坏了,给莲儿道歉!不然莲儿就不起来!”
司樾吃惊道,“这世上竟有赢家对输家道歉的道理?我不要你叩头求饶就罢了,你还敢对我猖狂?”
“呐,这院子也不是我的,你爱坐着就坐着。”司樾对她摆手,“我先走了,再会——文不成,武不行,你还是先练练再和我会罢。”
说完,她就在莲儿愣怔的目光中离开了。
站在廊上观察了全程的两姊妹目瞪口呆。
过了会儿,媿姈好言劝慰道,“这个年纪的少年是这样的。我记得从前的一些子侄就是如此,再长大点就知道怜香惜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