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衡回味着第一次见到乔子衿的场景,“当年一眼看中乔子衿,就是因为她打男生的那一股子狠劲,站在泥地里,却还能做到一尘不染,收放自如。”
“听说乔子衿就在秋大的比赛现场教过简沫沫一次,简沫沫就能在一打二的情况下打出乔子衿当年的狠劲,可见乔子衿的水平,她就算不回来打比赛,也必须留在教练队伍里。”
祁晨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紧紧拧住。
“您想借简沫沫的事,把乔子衿留在体院?”
未免不光彩。
但莫衡就是这个意思。
他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杵着拐杖走了。
“莫老您慢走。”
搀扶着莫衡的男人走到门口,回头叮嘱了祁晨水一声:“简沫沫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
祁晨水没应,低着头磨蹭的收起桌面上的笔和书。
等到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光了,笔和书却还在老位置。
只是书本的折角,被攥出了些许痕迹。
*
眼前是蔓延的熊熊烈火,简沫沫置身于火海之中,看着摇摇欲坠的横梁悬挂在乔子衿头顶上。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想帮乔子衿挡住。
可手掌的虚实在碰到乔子衿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简沫沫一慌。
“乔子衿……”
她张了张唇瓣,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
横梁在她的目光中掉落下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乔子衿的手腕处。
星火擦着手骨,滋出摇曳的鲜血。
“乔子衿!”
简沫沫惊醒,手背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
她惊魂未定的看向手背。
戳进静脉的针头被胶布固定着,已经鼓起了一个脓包。
握了握拳头,简沫沫利落的拔掉针头,掀开被子下床。
谌之双正好推门进来,“去哪儿?”
被抓个现行,简沫沫稍愣,心虚的后退半步。
“乔……乔子衿呢?”
想起刚刚被祁晨水抓走的乔子衿,谌之双挑了挑眉,适当扯开话题,“管我叫姐姐,管子衿就叫全名啊?”
不知该如何回答,简沫沫垂下眸,默默的钻回病床。
谌之双温笑着将手里的盒饭摆到桌上。
“好了,逗你玩的,醒了就来吃饭吧。至于乔子衿,打架的是你,你担心她干嘛?还是吃饱了想想该怎么应付老师吧,惩罚肯定少不了。”
“谢谢姐姐。”
简沫沫又下了床。
不过她似乎并不担心惩罚的事,神情没什么变化,冷的和机器人似的。
谌之双拉了椅子坐下,侧着目光瞧她。
“打架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吗?”
摇摇头,简沫沫沉默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她这态度,谌之双也不恼,反倒加了一筷子菜过去。
“你知道乔子衿经常打架吗?”
沉默的人可算有了反应。
她抬起眼,认真的等待着后续。
“你还真是……”
好笑的放下筷子,谌之双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吃饭。
等着简沫沫往嘴里塞了两口,她这才出声:“乔子衿是非正规武术学校里出来的,她那个时候吧,训练条件不好,得打赢比赛拿奖金才能继续练。为了赢呢,她就各种跟人在泥地里打,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打过,就是没输过。”
“因此呢,惹了不少人。后来这些人吧,就经常过来堵她。但你知道,打比赛和打架,是两个概念。为了不犯法,又不挨打,乔子衿就故意等对方先动手,并且会在有证据,有证人的前提下,再反击。”
“这也是为什么,乔子衿一个国家队的专业运动员,敢有事没事和人打架的原因。”
有事没事打架?
简沫沫听的震惊,嘴里含着饭菜都忘了嚼。
“不敢相信是吧?”
谌之双眼含笑意,语气也愈发温柔,“她不止打架频率高,下手还特别狠,有次把人门牙都给打掉了。”
听到这儿,简沫沫忍不住唇角上扬。
但也就那么一瞬,笑的时候表情也是僵硬的,特别不自然。
将她情绪上的小变化都收入眼底,谌之双叹了口气。
“不过有一点,乔子衿打架,从来不攻击人的弱点,毕竟人的身体是很脆弱的,点到为止给点教训就够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默然片刻,简沫沫点了点头。
她知道谌之双今天跟自己说这些,都是在教导她。
大概是,她给乔子衿添麻烦了。
所以连她住院了,乔子衿都不来。
“好了,你也别多想,一切都得等回校再说。”
谌之双打开一瓶牛奶递给她,“吃饱把牛奶喝了,我带你再做一遍身体检查,没问题就送你回学校。”
简沫沫接过牛奶,终于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