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季长吉家庭的情况,自己的母亲给她织完长命缕,还剩下不少丝线,再织一条并不费事。
她轻声说道:“吉哥儿,这并不麻烦。你若是喜欢,我明日带条过来便是。”
“还是不了,我家中姊妹总不好不同。”说完,季长吉脸色有些红,摆了摆手道:“谢谢静云了。”
少年人的渴望与读书人的自持,让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元静云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昨夜忍不住多抄了会书,这会听完夫子讲课,终是有些疲倦:“那,你若想要,再与我说。”
“嗯,”季长吉点了点头,元静云知晓少年人的心思,却懒得深究。处在脆弱敏感又反叛青春期的少年人,谁能猜得出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娘子才学人带彩绳,”元朗的声音不近不远。
元静云也不搭理,自第一日两人闹了一场,村学的人都知道两人不对付,同村人更是将两户人的事传到季前村。
元朗见到元静云仍然忍不住嘲讽几句,而元静云也会偶尔挖苦他。
“你才是小娘子呢。”季长吉听元朗说完,脸更红了。
“嘴真笨。”元静云说完,转头朝元朗道:“也不知道是谁将长命缕藏在脚腕上。”她斜睨着元朗的脚腕。
元朗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腕,被长长的衣摆遮盖住,搭在脚背上。由于过长,最底下的一截在泥地中拖了一层泥浆。
元朗瞪了元静云一眼,然后拂袖离开。
“静云,你是指元朗将长命缕系在脚腕上吗?”季长吉眨了眨眼角,眼里透着清澈的愚蠢。
他对元静云的话有些迟钝地产生了联想。
“或许是吧,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元静云伸了个懒腰,起身道:“我该回去了,我阿娘还等着我回去帮她包粽子。”
“我家有些粽叶,不如给你捎回去些?”季长吉道。
“好啊,”元静云可不想季长吉那般瞻前顾后,爽快应下:“等我包好了,带几个给你尝尝。”
“嗯,好,”季长吉笑的腼腆,若不是生的黝黑,倒真像个怯生生的小娘子。
两人一同出了村学,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小径向季长吉的家走去。
元静云身穿一袭淡蓝色的棉布衣裳,宽松的袖口微微飘动,衣襟上还有几处绣花装饰,点缀出她清秀的面容。
而季长吉身着一身灰色的布衣,显得干净整洁。他精瘦的身形透露着一丝青春的活力,双手袖口处有些脏污,显然是劳作过的痕迹。
两人站在村道上,徐徐的风吹过,带来田野的芳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的山丘里站起。
元静云‘咦’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她迈开轻盈的步伐,向着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去。
她注视着老者背着的药框,心中涌起一种熟悉感。
季长吉看着元静云的举动,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静云,你认识这个人吗?”
元静云微微一笑,她朝着老者走近,脸上带着一丝欣喜之色。
她轻轻拱手行礼,向老者致以敬意,同时带着温暖的微笑说道:“王大夫,您好。虽然多日未见,但您依然显得精神矍铄。”
老者长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药的气息,给人一种朴素而亲切的感觉。
王在泽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元静云的身份。他用和蔼的声音询问道:“这位小郎认识王某?”
元静云听到王在泽的疑问,她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表情中透露出一丝遗憾和理解,轻声道:“王大夫,前些日在官府中,我曾远观王大夫的风采,却未曾有幸与您交谈。”
王在泽听了元静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似乎渐渐回想起了一些往事。他静静地观察着元静云,逐渐恢复了一丝熟悉的神色。
“哦,原来是你,我曾记得你在公堂上曾帮王某争辩。”王在泽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多年来,我在江湖行医,见过许多人,记忆逐渐模糊,不料你却还记得我。”
元静云微微一笑,柔声说道:“王大夫的医术妙手仁心,怎能轻易忘怀?前些日您在官府中所作所为,众人无不对您赞誉有加。”
“小郎谬赞,行医救人,本是医者本分。”王在泽笑道。
“王大夫这是在采药?”元静云疑惑道,她的目光转向王在泽背上的药框和满是泥土和草药的长袍。
王在泽微笑着点头,抬手指向周围的草丛和山野对元静云道:“是的,这些都是大自然的馈赠。我常在山野间采集草药,用以调制药物,菖蒲节,天气热,五毒醒,不安宁。得多备些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