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因为面上带了伤,也不便出去见人,正好也留在帐篷里养伤。她面上的鞭痕很轻,郁青说看着不是会留疤的,这才让叶浮光松了一口气。
在小王妃离开王帐之前,如意忽然又很轻地唤了她一声。
“怎么?”
叶浮光折返到她身旁,“你说话时会疼吧,是哪里难受吗?”
她想到这时代的卫生观念,还有李贵妃那根一看就有些旧、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灰尘的鞭子,倘若在现代,她已经拉着如意去打破伤风疫苗了。
细菌病毒感染,又很容易引发高烧,而高烧在这时代是大问题,她真的担心这个活泼可爱的婢女会因为这伤势丢了性命。
如意摇了摇头。
她确实在说话时会牵动伤口,但是……这件事非常重要,她必须说出来。
于是叶浮光无奈地凑近,将耳朵贴近她,同她道,“那你小声说,别弄疼了自己。”
如意红着脸,很轻地说了句:“我见到了,吉祥。”
事实上——
在被李贵妃的人逮住的时候,她是有些慌乱的。
因为白狐很通人性,她又远远知晓附近这些贵人们的帐篷不该靠近,所以原本李贵妃都没这个钓.鱼执.法的机会,可惜带着狐狸到偏僻的地方时,她在大衹人那边的帐篷里,隐约瞥见了很熟悉的身影。
虽然对方跪在里面,而且露出来的侧脸、手臂都带着伤痕,但因为曾经朝夕相处过,所以如意感到非常震惊。
那帐篷很快就被放下了,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
总之。
等她回过神来,刚才还在视线范围里晃悠的狐狸已经消失了。
此刻,在叶浮光距离她如此近,话语也只有她们俩能听见的情况下,如意没忍住自己的情绪,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其他激的,眼尾渗出泪,又因为她不好意思在主子过来时干躺着,是坐起身的,所以泪水往敷了药的纱布上淌。
她很内疚地说,“……都是奴婢被这事晃了神,才没看住狐狸,闯了祸,如今这伤,也是奴婢自找的,还好王妃没事。”
如意都想象不出来这一鞭要是落在叶浮光的脸上会是什么后果。
先前往前走的那一步、受的这一下,反倒让她心中舒坦许多。
叶浮光听得愣住了。
在郁青催促她动身出去的声音里,她抬手拍了拍如意的肩膀,“别想这么多,没什么是该你自找的,你先好好养伤,此事我已知晓,交给我处理。”
如意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
最终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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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浮光去到沈惊澜那里的时候,依然能感觉到苏挽秋和贵霜的视线大咧咧地看过来。比起之前的关注,不知是不是她从如意那里知晓了新的消息,这会儿就总觉得这两人的目光里还带了一层探究。
她有些心浮气躁。
往沈惊澜的身后避了避。
方才岐王为了她,要和李贵妃比骑射的故事已经经由一些“内人们”转达给了这些臣子,此刻见到她坐在沈惊澜身边,倒也没什么更多的表情——
毕竟更大的瓜,昨天他们在龙门殿上就已经吃过了。
沈惊澜冷冽地抬眸往贵霜和苏挽秋那边看,视线里带着能杀人的寒意,苏挽秋眼睛眯了眯,好像在笑,先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倒是贵霜,因为海东青抓回来的猎物不止那头小麋鹿,所以在宫人在她面前架起炭火,准备为她烤物时,她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一柄精致象牙弯刀。
锐利的凶器在她指尖,像是小孩的玩具。
那双湛蓝的眼瞳看向对面时,她跟前的烤架里因为刷油滴落、溅起的火花正好在她眼瞳里跃动,将她本就极具存在感的目光烘托得更具热度。
她堂而皇之地打量着沈惊澜和叶浮光。
过了会儿。
本来低着头的叶浮光似乎觉得烦了,也跟着抬眸瞪了她一眼。
然后贵霜唇畔的弧度就扬得更高。
“……”
叶浮光真的觉得她有病,这个人“我行我素”的极端自我主义精神能把一切丢向她的不满和凶恶都理解成她自己世界里的奖励。
小王妃不想奖励她,挪开了视线。
如果她没猜错,接下来就是大衹的人要挑战大宗的禁军,跟他们比摔跤了,在原著剧情里,这里没有沈惊澜的戏份,所以大宗这边的乾元屡败屡战,总算有个可以看的——
然后被贵霜过去三两下丢出了圈。
果不其然。
坐在对面下首的一个壮阔大汉站了起来,对沈景明行礼,直言道,“早就听说皇帝陛下养在都城的禁军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我们刚才按照你们大宗的规矩,在猎场比试过了,就是不知道你们的精锐,敢不敢和我们草原上的勇士,按照我们的规矩再比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