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其实她挺累的,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第二天生物钟把姜晴叫醒,她睁眼,一缕光透过缝隙打在她脸上时还有些懵。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姜晴起身,动作有些随性,不小心牵动伤口,她龇了龇牙。
疼。
这小兔崽子,不,小狼崽子,心真狠。
姜晴捂着脖子下床,走进浴室洗漱好后对着镜子又开始换棉布擦碘酒。
“嘶……”姜晴感觉这么半天自己凉气吸得喉咙都干,“造孽啊。”
镜子里长相明艳张扬的少女面色看着不佳,没什么表情,因为生得白净,右侧的咬痕显得异常而突兀。
伤口周围泛红,被水泡得有些浮肿,部分地方甚至发紫,但总算血被止住。
姜晴盯着镜子。
现在的痛感似乎并不太明显。
侯雪咬上来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她有些忘了。
姜晴伸出手,按了按伤口。
好像还是没到当初的感觉。
这么想着她继续用了些劲,又碾又压,那架势看着像是没伤在她自己身上,直到伤口重新出血,多了些新伤痕,她再次体验了一遍昨晚的疼痛,才略微满意地停手,冲洗掉手尖的血渍。
红色的水流打了个旋,掉进深不见底的通道里。
现在她体会的痛感,之后至少要还给侯雪三成。
姜晴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很幼稚。
她最后还是又重新上了次药——给自己的神经病行为善后的感觉并不怎么美妙。
走出浴室,姜晴穿上昨晚那件宽大的运动外套,将拉链拉到头,由于上面穿得有些闷,她就给下面配了条过膝黑色短裤。
姜晴的唇轻贴着金属拉链,能闻到些氧化的铁腥味。
昨天侯雪咬破她脖子的时候是不是还顺便尝了尝她的血?
姜晴忽然好奇,侯雪是怎么忍住血液里那股子铁锈味的?
她从没觉得自己的思考方向有什么问题,也不似正常人一般对此类行为感到恶心。
实际上姜晴一直就没生气,她最多是有些迷茫和不满。
迷茫侯雪生气的点和咬她脖子行为的原因,不满侯雪对她的态度,加上被咬破脖子确实很疼,而且留下的痕迹太明显,很难能遮挡得住。
特别是昨天晚上她接医药箱的那个佣人,视线就差没直接黏在她身上审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姜晴不喜欢穿高领衣服,更别提把拉链拉到最上面遮脖子这种行为,所以看着就非常反常,加上昨晚大半夜要医药箱,先不放在一起说,就是这两个中随便哪一条,都能成功勾起八卦佣人们的好奇心。
《等雪停》的龙套们没救了,八卦和凑热闹属性一定全点满了。
因此这个早餐姜晴吃得浑身不自在,夸张的长餐桌上只有她一人。
便宜弟弟一大早就出门不知道出哪了,而侯雪与她预料之中一般,没来。
姜晴狠咬了几口三明治就再没胃口,她慢悠悠地喝完一杯牛奶,等三明治都凉透后,才起身离开餐桌。
上楼前她冷不丁给佣人留下一句:“饭都凉了,看还有没有人吃,没有就倒掉。”
说完潇洒上楼,但也没急于回房,背靠扶手,在楼道站了半天。
面前是她的房间,右侧最后一间是侯雪的房间。
姜晴面朝向自己房间的门,但眼神一直落在侯雪紧闭的门上。
大约有五分钟,姜晴揉了揉太阳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开玩笑,她一个成年人难道还治不好一个未成年小孩儿?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主动道歉就没有糊弄过去和解可言。这根本就不是姜晴本人生气不生气的问题,而是侯雪对这件事的态度。
……
侯雪整晚都在通宵工作。
这两年起因时间协调问题她经常熬夜,即便身体再如何疲惫意识也总能占据上风,这是长时间的习惯,并不是一两天能改变的。
但今天侯雪是一点也不想清醒,相比之下她更想就这么闭眼睡去,把一切留到第二天早上。
很难得,她在逃避。
姜晴重要到会让侯雪下意识去逃避这件事。
可侯雪无法用睡眠停止思考,她甚至连逃避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侯雪强制用工作分散她的注意力,效果勉强,毕竟她敲代码用的电脑还是姜晴给她的“礼物”。
“不,这个季度……”
侯雪在和团队的人通电话,她微皱着眉,脸上有些许疲惫。
“咚、咚。”
有人敲门。
侯雪略感意外,她用手捂住收音处,愣了一下,随即对电话里的人快速道:“之后我去和李总说。”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带着些忐忑,打开房门。
佣人的脸从门后露出来,侯雪本来还算得上平静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