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想看,嬴政手无寸铁,成蟜年岁尚幼,五国使者当真将他们屠戮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但眼多口杂,事情绝对会传扬出去,到时候五国使者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出兵的借口怎生站得住脚,惹得天下嗤笑!
自从晋鄙去世之后,晋良便接替了晋鄙的兵权,他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晋良太想为恩师报仇了,日想、夜想,根本顾不得这般多。
晋良冷哼道:“公子可想好,是脸面重要,还是魏国重要?今日公子若是放走他们,便是叛国!本将会如实向王上禀报!”
叛国!
好大的罪名……
成蟜看了一眼嬴政,恐怕这么大的帽子压下来,公子无忌也支撑不住。
嬴政则是气定神闲,似乎感觉到了成蟜在看自己,他不动声色,嘴皮不动,成蟜却听到了他的心声。
嬴政:【蟜儿安心,为兄深知公子无忌的品行,认死理儿的紧。】
仿佛要验证嬴政的胜券在握,公子无忌沉声道:“既然诸位已然遴选无忌为这次会盟的总盟主,便合该遵从无忌发号施令……予说,放他们离开,不得阻拦。”
使者们面面相觑,心窍中都有各自的顾虑。俗话说得好啊,枪打出头鸟,秦国两位公子虽然就摆在面前,但后背可是强大的秦国在做后盾,哪个国家愿意头一个站出来叫板,谁杀了秦国公子,无非是与秦国为敌,而剩下的国家便能坐收渔翁之利,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任是谁也不会做的。
嬴政在众人为难且复杂的目光下,微微一笑:“也罢,今日劝不得魏公子,总有一日,魏公子会是我们秦国之人……魏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拉住成蟜的小手道:“蟜儿,咱们走。”
成蟜乖巧的点头:“哦!”
于是舵夫掌舵,小舟慢慢远离会盟营地的水岸。
“他们要走了!”
“这可怎生是好?”
“咱们的盟主怕是与秦国早有勾连,否则怎会如此轻易放秦国两位公子离开?”
嬴政站在船头,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顺着风声飘来的窃窃私语之声,无需回头,会盟筑坛此时定然乱成一锅粥,各国使者互相质疑、互相推诿、互相埋怨。
嬴政幽幽的道:“五国会盟,止步于此了。”
成蟜摇摇头,心说感叹着,好一个阴险的哥哥,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闹,不但魏国内部会猜忌公子无忌,五国也会因着互相埋怨而离心,最后的结果便是会盟解散,直接从根源解除了秦国的危机,到时候魏国孤立无援,还不是任由秦国拿捏?
“哥哥!”成蟜觉得此时嬴政的心情一定不错,于是甜滋滋的道:“哥哥好厉害哦!一切都在哥哥的所料之中!蟜蟜的哥哥怎么这么厉害吖!”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进入了甚么夸夸群。
嬴政看了一眼成蟜,微笑道:“是么?哥哥当真如此厉害?”
“当然啦!”成蟜滋源由七鹅裙一物儿二柒舞八一整理心思细腻,虽上辈子并没有抱过甚么人的大腿,但是这点小事儿对他来说,岂不是手到擒来之事?加之他如今长得娇小可爱,冰雕玉琢,简直是人见人爱,更是有撒娇抱大腿的资本。
成蟜不遗余力的道:“蟜蟜觉得哥哥是最——厉害的!”
嬴政又道了一声:“是么?只是……哥哥如此厉害,为何愈发的看不穿蟜儿了呢?”
成蟜:“……”便宜哥哥这是甚么意思?
成蟜戒备的干笑:“哥哥说的太深奥了,蟜蟜不明白吖!”
嬴政的语气似不当一回事儿,却说着令成蟜心惊胆战的言辞。
“蟜儿这么聪敏,又有大傩伥子玉佩的助力,还听不懂哥哥在说甚么?”
“哥哥,蟜蟜……”
不等成蟜狡辩,嬴政突然道:“到了,咱们换陆路。”
嬴政一行人来的时候一直都是走水路,不知为何回去的时候只走了一半水路,反而换陆路。
成蟜歪着头问:“哥哥,为何我们不继续走水路,原路返回呐?”
“因为……”嬴政挑唇一笑:“为兄要等一人。”
何人?
成蟜还未问出口,也还未来得及用大傩伥子玉佩读取嬴政的心声,便听“沙沙……”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成蟜耳聪目明,五感敏锐,听得十足真切,同时听得真切的,还有嬴政。
嬴政眯眼,沉声道:“来了。”
“嗖——”
破空之音!
一道黑影从林间窜出,是一支冷箭,直逼嬴政面门。
“哥哥当心!”成蟜大喊一声。
嬴政早有准备,侧身一闪,冷箭从面前掠过,并未伤到他丝毫。
与此同时,林间黑影攒动,踏踏踏的脚步声骤起,是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