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辛乔的手走到一棵树下,在树冠的一片遮掩下,她身上白色的大衣连同她皎然的脸,化作唯一一抹亮色。
她靠在树干上,整个身子就显出娇软。
“过来。”她叫辛乔:“吻我。”
辛乔心里一跳:“什么意思?”
“傻了你?”周琨钰轻轻含笑,那张端秀的脸透出骨相里的媚态:“我让你吻我,你说是什么意思?”
辛乔:“我想听你自己亲口说。”
“好。”周琨钰的语气有一丝丝纵许。
舌尖蜷了蜷,调子轻柔的,在一阵春日的夜风中,说出了她此生最疯的三个字:“在一起。”
“我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
辛乔笑了,抿了抿唇,尔后止不住的又笑了,笑容从抿紧的唇角里溢出来。
她凑过去,却被周琨钰伸手捧住她下巴,掌握了主动权。
周琨钰的吻一开始是轻轻的,柔软的唇瓣轻碰在她唇上。渐渐的,周琨钰开始轻吮她唇角,带来春夜般的润意。
接着探出舌头,撬开她唇齿。
那是一个热烈的、毫无保留的吻。两人的唇舌像春天的藤蔓,带着强大的欲念生长,为了汲取更旺盛的生命力一般,与彼此紧紧的纠葛在一起,好像就要这样彼此共生,融进日升月落的光作为粘合剂,再也不分开一样。
辛乔的呼吸被风吹乱,伸手抱紧了周琨钰。
山顶的风是冷的,而怀中的人是温软的,像一颗小小的火种落进冬日干枯的草原。
其实接吻让周琨钰紧张。
她更习惯勾着辛乔、诱着辛乔,让辛乔对自己上下其手。
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欲念总比感情更容易应对。
可她被今晚的辛乔打动了。
辛乔没有混沌,没有暧昧,所有奔涌的暗流冲破桎梏,变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两个字——“爱你”。
周琨钰应该要拒绝的,就像她的理智一直在冷眼旁观,告诉她怎样走一条更顺遂也更容易的路。
可辛乔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反复鼓噪着她耳膜——“爱你”。
所以周琨钰觉得自己,大概在发疯。
不要任何欲念,她想跟辛乔炽烈的、诚挚的、毫无任何保留的、接吻。
辛乔嘴里是淡淡的薄荷味,而她嘴里是带点清涩之气的淡香。两股凉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又被温热的唇瓣捂热。
她的舌头再次探入辛乔嘴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畅,才放开。
辛乔第一次知道接吻可以这样久,还令人意犹未尽。
周琨钰一张脸近在她眼前,嘴唇红润润的,也许还略有些肿,眼底是湿软的水光,像即将吹起的春风一样看着她。
辛乔很难描述那一刻自己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浑身倔劲被这样的春风软化。
她垂头靠在周琨钰肩头,喁喁吐出一句话。
周琨钰没听清:“什么?”
辛乔的额头贴着她颈间最薄的那一层皮肤,感受她血管轻微的跳动,低声重复了一遍:
“我好像。”
“比我以为的还要更爱你。”
夜风吹起周琨钰的长发,与那几个字一起轻柔抚弄她耳垂。
周琨钰闭了闭眼。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如此直白的、清晰的、不加任何遮掩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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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时候,周琨钰问:“我送你回去?”
辛乔犹豫了一下:“好。”
周琨钰知道她犹豫什么,逗她:“辛队终于愿意接受奢侈的腐化了。”
辛乔摇头:“不。”
“只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周琨钰把车钥匙抛给辛乔:“那,你来开好么?”
辛乔在空中稳稳接住:“为什么?”
周琨钰挑了挑眉尾:“吻得腿软。”
辛乔:……
她经过方才那番“奋勇”告白,现在后知后觉害羞到脚趾抠紧。可周琨钰好像还是那个周琨钰,端雅温柔的外表之下,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说。
辛乔问:“不怕我把你车给蹭坏了?”
周琨钰耸了下肩:“蹭坏了就修呗。”
辛乔坐进驾驶座:“这座椅怎么调?”
周琨钰告诉她。
辛乔:“那我可真开了。”
周琨钰轻快的点头:“好,毕竟我现在踩不动刹车。”
辛乔发动车子,开了一段,昏黄的路灯灯光洒下,周琨钰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光线便暖金一样混着风钻进来。
风还是凉的,可隐隐有了春天的味道。
周琨钰问辛乔:“冷么?”
辛乔摇头。
周琨钰又把车窗开得略大了一点,钻进来的风拂着她的长发。
她的乌发本来束在脑后,可随着夜风把发丝越吹越乱,她索性把皮筋摘下来绑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