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希望宋韵宸趟这遭浑水的理由之一。
宋韵宸在傅越时平静的语调下闭了闭眼。
他觉得有点害怕,又有点愤慨。
四周的空气味道变得更加难闻起来,让他本能地想要离开。
宋韵宸加快脚步从仓库角落的一扇小门钻出去,到外面后依然相当不适应地大口大口呼吸着,背后薄薄的衣物也被冷汗稍稍浸湿了。
傅越时跟在宋韵宸后面。
“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很警惕。”傅越时在他身后说。
走吧。
那一刻,宋韵宸觉得他的声音似远又近,好像从天边传来,没什么起伏,像一种冷酷的劝诱。
“回去吧。”傅越时又说。
宋韵宸像是终于回过神,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宋韵宸回程时一路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他们回了宾馆,宋韵宸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到饭点,傅越时叫了他几声,宋韵宸也没应,傅越时以为他睡着了。
宋韵宸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有些乱,盯着天花板发呆。
白天发生的一切就好像肉里扎了一根刺似的,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的神经,接着又想起向他呼救濒临绝境的钟瑞涵,心绪焦躁不安。
通过空气中那种相似的甜味,他几乎已经确定李富和李四之间必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迷药……
该怎么办……
宋韵宸觉得头痛极了。
以及傅越时当时淡然的态度和平静的语气……
这样的场面,难道傅越时早已见怪不怪了吗。
他清楚自己心底在介意什么。
极度富有的人拥有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乐趣,酒池肉林、穷奢极欲,而他一直逃避去思考的一件事实就是,他身边的傅越时才是这群富豪中最顶级的那一位。
傅越时婚后在生活作风方面做派保守,从没有在身边带过除宋韵宸这个正牌妻子以外的任何情人。
但也许这只不过是“他以为”而已。
初嫁人十八岁的宋韵宸心底是惶恐的,他没有多少魅力,寡淡无趣,反应不讨喜,更不如外边的人会玩,而傅越时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诱惑。
钱权是最顶级的春药,宋韵宸早早做好打算,傅越时对他会有厌倦的一天。
而他没有反抗的权力,就像所有没有办法违逆命运的渺小人类。
思及此处,宋韵宸突然变得失落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他明明没有资格去干涉的……
但为什么现在却会突然觉得这么难过呢。
宋韵宸在床上滚了滚,被子罩住头。
碰到一时无法解决的难题,他决定先在被窝里躺一下。
说不定醒来问题就解决了呢。
然后他睡着了。
但他睡得不太踏实,约摸过了两三个小时又醒了。
宋韵宸爬起来,窗帘没拉,外面天已全黑了。许是因为睡得少,他神智还有些不清明。
他甩了甩头,突然忆起自己刚才果然在梦里想出了个好办法,立刻“噌”地从床上支棱起来。
宋韵宸扒开厚重的棉被,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他回房时洗过澡,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睡衣。
宋韵宸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拿起房卡就往外跑。
急急忙忙的,生怕忘了自己梦里想出的“好办法”。
他敲了敲隔壁208的房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
傅越时逆光的脸在见到睡得头发都翘起的宋韵宸时出现了一丝难得的诧异。
傅越时还没睡,看起来尚在工作状态,严峻冰冷的神色没来得及完全褪去,在见到宋韵宸的那一刻才稍稍褪去半分。
他手上拿着电话,屏幕上面显示通话未曾挂断。
宋韵宸没看清,只隐约瞧见来电人的姓名中含一个“蓝”字。
傅越时穿着简单的墨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着两颗扣子,露出锋利性感的喉结,有种蛰伏的凶兽时而松惬,流露偶然的温柔。
让宋韵宸回想起以前傅越时在家办公时,他半夜惊醒,发现身边无人,只好去书房探看自己忙碌的丈夫,傅越时便也是这副形容。
傅越时替宋韵宸开了门,宋韵宸于是毫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进了对方的房间。
傅越时在他身后将手机上的通话挂断了。
床头亮着一盏暖橙色的灯,宋韵宸一眼就看见那些宾馆附送的情趣用品明晃晃地摆在床头柜,傅越时根本没动过它们。
宋韵宸见状,有点不爽的将那些塑胶制品一股脑全揽进怀里。
傅越时:“?”
宋韵宸硬声硬气地强调:“我没收了。”
他听到傅越时笑了一下,打趣道:“拿这么多,用不过来怎么办。”
宋韵宸强词夺理:“反正你不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