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时认为这个腐朽枯败的家族,最值钱的就是宋韵宸。
一块未经雕琢,全天然的美玉。
傅越时这辈子见过许多美人,各有风韵,泼辣、美艳、温柔,宋韵宸未必是其中特别的一个。
但他听话,干净,好控制,对傅越时或者说任何人都抱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和善意。
这样的人是很好的原材料。
或者更简单的说,他对傅越时而言就像一个称手的、还未经开发的玩具。
傅越时还未曾试过,自己亲手把一个人打造成最符合他口味的样子。
他想看看,这个人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子。
自己种的,会不会吃起来更甜,味道会不会不同。
宋韵宸被打扮得像个包装精美的礼物,送进傅家大宅。
傅越时果然一字千金,信守承诺,言过“再见”,于是宋韵宸再一次见到了他。
但这一次,宋韵宸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如一只充满惊慌的雏鸟。
傅越时看他这么紧张,打趣道:“好好表现,要是哪天我不满意了,把你送回去,给你家的赡养费可就没有了。”
很多年后的宋韵宸讲到这一段,在电话里对Flytimes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说:“他可真是个畜生。”
傅越时:……。
Flytimes:“然后呢?”
宋韵宸:“然后啊……”
恰在此时,前排的司机咕哝了一句什么,宋韵宸转头看向窗外,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宋韵宸轻轻道:“车停了,我到家了。”
“谢谢你的时间。”
Flytimes听懂了他的意思,适时地停下:“好,那,晚安?”
宋韵宸没回复,傅越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宋韵宸和司机对话的声音。
司机说:“五十八块五。”
宋韵宸说:“给,一共六十块,不用找了,辛苦您,早点回去休息。”
司机乐呵呵地收下了,连声道谢:“你太客气啦。”
“我做完你这一单就回去了,现在年纪大了,再熬夜撑不住。”
宋韵宸:“开夜路不安全,您注意安全。”
司机“唉”了声:“这不是,为了老婆孩子,再累也得硬着头皮干嘛。”
“我累一点,她们就能轻松一点。”
宋韵宸感动地说:“您每天晚上都这么跑?”
司机:“晚上小时费高。”
又问:“小伙子这么晚了还加班呐?”
宋韵宸同病相怜的地也长叹一口气:“是啊,都是打工人。”
司机忽然又来了句:“我听到你刚才讲电话啦,千万不要灰心。”
“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的是,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傅越时听到宋韵宸笑了一下,挺开心地说:“借您吉言。”
然后宋韵宸对电话里的Flytimes道:“嗯,晚安。”
第14章 阔别重逢
傅越时差点把手机砸了。
他没忍住,踹了一下挡在他面前的门。
成年以后,他已经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金融市场本质是一个关于“信心”的交易场,金钱的流动在于人心所向,他傅越时本人必须足够令人信服、无所不能。
就像代表白石集团一张金光灿灿的活招牌,镇住这座辉煌圣殿的守护神。
而神是不会动摇、不会失控、不会犯浑的。
这一点傅越时贯彻始终,就像他早已习惯了带着厚重的“继承人”和“掌权者”身份生活,那是他命运的一部分,哪怕是在他最亲近的家属、妻子面前。
但许是因为现在他是“付越”,而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傅越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拥有了一些从前从未有过的自由。
比如,踹门的自由。
“付先河。”
他低着声音喊了一句。
“你给我滚出来。”
大半夜的,傅越时持续制造了一些没有素质的扰人噪音,并丝毫不感抱歉。
过了一会儿,楼梯上“噔噔噔”的脚步声。
然后傅越时面前的房门被拉开来。
付先河套着一件天蓝色的条纹睡衣,像一个形色邋遢的精神病患者,他挠了挠头,揉了揉眼,在傅越时面前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
“付越,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呐?”
傅越时靠在墙边,似乎只是告知他一项既定事实:“我走了。”
上没睡醒的付先河吹了声口哨,悠然道:“你又发什么疯,我都说了,我爸让我看着你,你不可以出去。”
喃楓傅越时笑了:“你爸?还是你?”
刚才的怒意似乎也只是一瞬,傅越时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平静地陈述:“你煞费苦心想瞒着我什么呢。”
他不咸不淡道:“我来替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