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起外套,领子都歪歪扭扭地没拉好,脖颈侧两块吻痕光明正大地敞着,坐上自己刚买的新跑车,引擎轰隆一声,就这么走了。
脑海中回荡着他爸的催促,付先河紧赶慢赶地回到家。
心里想着,这都过去两个小时了,付越怎么都该到了。
车子停在门口,他一路风风火火地踏进家门。
然而家里空空如也,只有几个佣人在打扫。
“付越呢?”
付先河的目光搜寻了一圈,口气不太好地问。
“家里没有客人来吗?”
佣人抬起头,惶恐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付先河蓦地有些虚,处于发火的边缘,心想不至于吧,还真把人搞丢了?
那他还怎么跟他爹交差?
之前付先河不担心,就是觉得付越反正无处可去。
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小废物,回来了当然只能投靠自己这个舅舅。
就在这时。
“你在找我?”
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付先河身后传来。
“付先河对吗?”
付先河松了一口气,转过头。
“对,你是付越吧。”
“嗯。”
只见,身后的青年肩宽腿直,身形修长,站姿挺拔,白衬衫,背一只黑色双肩包。
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不仅戴着口罩,脸上还架着一副墨镜。
他穿得简单,那墨镜上更是连个logo都无,付先河喜好收集奢侈品,一看就知那根本就是连牌子都没有的廉价款。
可付越一进门,却莫名给人一种强大的气场。
跟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
“付越,你刚才去哪儿了?从机场过来要这么久?”
“找路,这地方太偏了。”
付先河脑门上暴起一根青筋。
特么的,他付家的豪宅好歹也在市区中心地段,虽跟那些真正大佬的住所不能比,但是,“太偏”?
这小子有什么资格说得出口?
付先河上下打量着付越,有些好笑地道:“你干嘛啊,包得这么严实,跟要去抢银行似的。”
付越悠悠回答:“过敏。”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说话时总是带着几分气定神闲,倒是跟付先河原先的想象相当不符。
他本来以为这个在小城镇长大,没什么本事的年轻人在他面前,会拘谨、会吹牛、会表现地十分“符合身份”。
付先河当年自己留学的时候,除了泡吧就是各种插科打诨,在他的概念里付越理所当然只会混得比自己更差。
再怎么也不该是这副模样。
付先河要求道:“把你的眼镜和口罩脱了,让我看看你过敏成什么样了。”
“你确定?”
付先河不耐烦地说:“拜托,你就算肿成猪头也没人嫌弃你,而且家里有医生可以给你看。”
“而且咱们初次见面,你这样和你舅舅遮遮掩掩的 ,不礼貌吧?”
付越似是轻笑了一声。
“好吧。”
他用字正腔圆,很标准的美音说了一句。
“As you wish.”
话音落,他慢条斯理把脸上的两样遮蔽物取下。
一双形状十分优美,带着锋芒的眼睛首先露出来。
他的眼瞳带了一点点罕见的灰调,深沉,如同傍晚落日前阴晴难测的天际。
付越微微向下俯视,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直视着面前的付先河。
“!!!”
付先河大脑一片空白。
在看清面前人真容的那一刻,跟见鬼了一样死死盯着付越。
“我、草。”
“你你你——”
“你”了老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等反应过来,他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怪不得付宣文说,让他见付越一面就知道了。
天杀的,这绝不是惊喜,而是纯粹的惊吓。
他那该死的老爹可没告诉过他。
眼前的付越,长得和傅越时简直半分不差。
第9章 抢老婆
大约快十年以前,付先河与他爸一起参加过傅越时和宋韵宸的结婚大典。
那是一场轰动全城的盛宴。
那年付先河刚二十出头,还是个比现在更混不吝的毛头小子。
傅越时要结婚的消息从大洋这头传到那头,正放暑假在澳洲潇洒的付先河也被他爹揪着耳朵带回来,就为了上门道一句贺词,送上几分薄礼。
印象里,这是付姓人最近几年里第一次收到由傅越时亲手署名的邀请函。
故而付宣文格外重视,向付先河强调这是两家重修旧好的绝佳机会。
付先河不屑地心说,什么重修旧好,人家傅越时什么身段,用得着屈尊纡贵跟咱们修好。
无非是把咱们自己上赶着跪舔讲得信誓旦旦。
从小到大,他爸向来喜欢把他们和傅家人祖上是亲戚这件事拿出来炫耀,好像他们能跟着沾到点什么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