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涵瑞:“是啊,我从他刚创业时就和他在一起了。”
宋韵宸:“李总一路从创业走到今天,一定很不容易吧。”
钟涵瑞:“刚开始真的挺难的,他为了借钱,一家一家的去谈,像你们这种大银行,当年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更不知道把他拒之门外多少次了。”
他用一种很微妙的,似乎还带着点解脱的口气说:“好在,现在都熬过来了。”
宋韵宸道:“李总工作压力这么大,脾气是不是不太好?”
“嗯。做生意的人,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他喝酒?”
“肯定啊,经常应酬,每次他带人回来……”
钟瑞涵止住了话音,突然不说了,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神中的惊恐一闪而过。
宋韵宸愣了下。
等等,“带人回来”?
宋韵宸心中一个不太妙的猜测逐渐成型。
不让携手机入内的疗养院……
为了钟夫人安心静养……整个楼层只住钟瑞涵一个人……
还有钟涵瑞对李富言辞闪烁、自相矛盾的陈述,以及钟瑞涵自己“不小心”,大白天堪称莫名其妙地从楼梯上摔下来……
这也太奇怪了吧。
换个角度,这间疗养院的一切布置,若抛开李富所谓“深情”、“疼老婆”的外衣去看,本质上难道不是一场软禁吗?
他理智上知道自己其实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毕竟只是别人的家事。
把自己撇干净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宋韵宸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直接叫了对方名字:“涵瑞。”
“你说我们同辈,不必这么客套,那我也不同你绕弯了,你就当我是个朋友,跟我说句实话。”
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都可以对我提。”
这话出口,空气都似凝固片刻。
窗台上的桃粉色百合仍在日光下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甜腻的香味,绽开的花蕊里头是洁白的芯,纯洁地引人逗留。
下一秒,钟涵瑞噗嗤一声笑了,那一瞬间宋韵宸明显感觉到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像是快要装不下去了。
接着他恢复了常态,似乎在嘲笑宋韵宸,用云淡风轻的口吻道:“你在想什么啊,我一切都好,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二十岁嫁给老李,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
“你和一个人在一起过十年么?”
宋韵宸诚实回答:“没有。”
钟涵瑞还是一副温和亲切的模样,他笑着说:“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可以置喙的。”
钟涵瑞幽幽地盯着宋韵宸的脸,好像在检视打量一件珠宝柜里他买不起的商品,目光中带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嫉妒。
然后他说:“你这种人,不会懂的。”
第8章 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宋韵宸算是哪种人?
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问题在不同人眼里应是有不同的答案。
比如于付先河而言,宋韵宸觉得在他眼里,自己多半只是一个打上过傅家烙印的附属品。
一个贪新鲜、想占有的玩具。
也许他对宋韵宸如此锲而不舍,还有用宋韵宸满足自尊心的意图。
每一次争吵,付先河必定要提“傅越时”这三个字,用宋韵宸的过去来质问宋韵宸,说你敢不敢用对我的这副态度对待傅越时。
他就是付先河肩上一枚证明自己从某种角度胜过傅越时一筹的纪念勋章。
这才是他坚持与付先河分手的原因。
付越的飞机落地于城东机场。
傅越时从人流攒动的机场出来,戴一只黑色口罩。
刚走两步路,旁边跟了一大撮旅客,乌泱泱地要同他合照,傅越时还隐约听见两句“是哪个明星”、“没听说啊”。
大概是因为他戴着口罩,被误认成在搞什么机场街拍。
天可怜见,付越一个身无所长的穷学生,返回祖国竟受到了如此热烈的欢迎。
傅越时不堪其扰,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
这墨镜是傅越时临行整理东西时发现的,大约是付越出去旅游时随手买的纪念品,塑料材质,质量十分差劲,用一次可能就会散架。
没想到傅越时戴上墨镜后,身边的尖叫声反而更响了。
“果然!”
“我就说吧!”
“不是明星戴什么墨镜啊?”
“他是不是最近演那个很火的古装剧的帅哥,名字叫什么来着?”
傅越时:“?”
从来都是私人飞机出行,有保镖护送的傅越时平生还从未碰上此等场面。
付先河给付越发了个家里的地址,叫付越自己打车回去。
此时此刻付先河人还在俱乐部潇洒,一时半会儿也没功夫管这个空降的家伙,故而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