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声看来,见到从院门进来浩浩荡荡一群人,领头的谢夫人面色难看,谢心璇满目好奇。
谢湛忙着往锡甑底部放炭火,只颔首招呼了声“母亲”,而后将视线落在了谢夫人身后奴仆端着的托盘上。
谢湛随意对待来人,扶萱则不能如他一般随性,她心中忐忑地想着不知谢夫人是否见到方才二人亲吻的场面,面上端着优雅大方起身,面带笑容地道:“夫人,璇儿,我们在做芙蕖花露。”
谢夫人面色怔了下。
芙蕖花本身的味道清淡,虽是好闻,但极少能有此花香的胭脂水粉,更不说极为难得的花露了。
她不免好奇地望着那锡甑,又将视线落在艳丽的女郎面上,六郎素来一身本事,如此看来,往后是要将这些本事用在儿媳身上,用以讨好她?
怎她活这几十载,就没享受过丈夫儿子们的如此用心?
谢夫人的精彩纷呈的面色,谢湛未予理睬,他放下手中物,从容起身,褒袖随风飘扬,白衣翩翩而站,神色闲然,目中期待,心中有些罕见的紧张。
他柔声道:“萱萱,你来试试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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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谢渊:六郎,你少撒狗粮,你母亲瞧见你的手笔,只会变着法子折腾我。
谢湛:得夫人折腾,不是乐趣么?
谢渊:……不孝子!
第368章 第366章 时局突变
没有婢女相随,扶萱手中还拿着几个芙蕖花瓣,谢湛噙笑看她,在谢夫人还未曾开口讲一句话之时,他便突地要她去试婚服。
谢夫人听得谢湛开口,心知这儿子重视婚事,遂将要斥责他将百年名花尽数摧残的心思歇下,也生了看看谢湛亲自画出的婚服,真正上身效果如何的心思。
谢心璇更是连连点头,“萱萱姐姐你快去穿穿看,你的衣裳真美。”
扶萱诧异中,谢夫人身后的钟嬷嬷上前,示意后方端着婚服的婢女上前,她朝扶萱颔首作礼,笑着道:“老奴伺候扶女郎更衣罢。”
一时间,众人看向扶萱的目光皆是期待之色。
扶萱则是吞咽了一下,心生无助。
今日她纵着谢湛,行事时他就未曾有过丝毫收敛,她当下只拢了上半头发丝,披散半数,便是要遮着侧面脖颈上的印子。若当真由谢夫人的贴身嬷嬷伺候更衣,身上那些显眼的痕迹,岂不是全数要暴露于人前?嬷嬷见到,也就意味着谢夫人会知晓,那时她这位准婆母要如何想她?
不像扶家人皆惯着她、由着她,谢家这样的世家重规矩、重忍耐,谢湛与她二人已是无视了规矩不说,还是青天白日如此,想必落在谢夫人眼中,二人行径与伤风败俗无异。
要说是旁人,她还不放在心上,可谢夫人怎么说也是准婆母,加之往后还得与她时常一起相处,这样的尴尬,还是避免最佳。
秋风簌簌,将身侧不远的翠竹吹出郁郁涛声,扶萱一颗心像竹巅一般,摇摇曳曳,她口中道了声“好”,手却刻意去撩了下发丝,露出只谢湛一人可以见到的脖颈,而后微笑看向谢湛。
她甫一动作,谢湛便明白了她的顾虑。
再见眼前这双噙着秋波的眼眸里,是在问他该如何是好,谢湛仅有片刻思忖,便又若无其事地坐回了原位,借口道:“此花不可多得,先将花露引出,再试也可。”
谢湛的话刚刚落地,石清便神色凝重地从院外匆匆走了进来。
石清附耳朝谢湛汇报一通,谢湛神色当即一凛。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朝谢夫人不容拒绝地道:“母亲请先带璇儿回闻熙堂。”又看向扶萱,“你随我进来。”
谢湛神色沉肃,如此异常,使得扶萱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她当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袭来脑中,遂配合地丢掉了手中的花瓣,也顾不得顾忌二人同处一室的不妥,匆匆与谢夫人行了一礼,便跟着谢湛进了卧房。
谢夫人陪伴位高权重的谢渊多载,见识过多次如此情景。能使下人忽视朝她行礼,而直接上前去汇报的事,不会是小事。
她知轻重,遂就如谢湛吩咐的那般,当即命奴仆将婚服交予听风苑的人,带着浩荡一行人果断离了去。
谢湛卧室的房门甫一关闭,没等谢湛开口,扶萱便急急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谢湛走到木椸边,边宽衣解带,边道:“据部曲的线报,建康城西和东都有大批人马出现,怕是……要将京都包围。”
扶萱上前帮忙接过他褪下来的衣衫,紧张问:“是扶炫的人未能将那支沽山部曲全数堵住么?”
她随即又推翻自己的想法,“不对,若是来自徐州,当是从城北而来,不该是东西两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