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谢家那头还等着这位家主主事。
如此想着,扶萱取衣裳的动作更是利落了些,片刻便疾步回了谢湛身侧。
谢湛支着身旁桌面站起身,一双高深莫测的眸中盯住扶萱的眼,并未伸手接她的东西。
“长珩?”扶萱似询问地喊了一声。
说真的,她一看谢湛这副猜不透的模样,心里就打鼓。
说不上怕,是那种没有底的慌。
要说为何,扶萱现下不懂,更是无暇去揣摩。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仿若一只偷吃了东西的小老鼠,正在被一只肥猫狠狠盯视着。
见谢湛并未有任何举止后,扶萱干脆垂下眸,伸出手,放在了他的玉带上,打算亲自替他穿戴一回。
将这尊“佛”速速遣走。
谢湛神色微动。
紧接着,来不及张口,他腰间的玉带便“啪嗒”一声被人解开,又被人扯落。
须臾,衣裳便被扶萱弄得凌乱不堪,露出了劲瘦的腰腹。
“我不走。”谢湛突地道。
他的声音随着他身上最后一件衣裳落地,扶萱绷着的那根弦似乎被人“铮——”一声弹响。
他……还要找她算账不成?
扶萱抬眸看谢湛,眼中很是愧疚与慌张。
谢湛缓缓吐息。
“萱——”
谢湛脸色一变,呼吸骤停。
一条小命被人攥住。
他后续的解释,就这般,不得不尽数卡在了喉中。
“长珩,你别说话!”
扶萱摇了摇头,一双晶亮的美眸看着他,似有祈求,有羞涩,有尴尬,更多的,则是“你闭嘴,我任君采撷”的孤勇和引/诱。
谢湛哭笑不得。
他根本非是小女郎误以为的生了气。
“我没……嘶——”
当真是痛。
谢湛额间的青筋随着她突地用力,结结实实地突了突。
“我也没想着那处会着火啊,更没想着会那么快烧到楼上,我、我也很怕的,跟着那些人跑了好久才想起那楼后有条河。但、但、但,怎么说,我今日也算帮助了好些人逃生,也、也是好事一桩。谁知道你亲自去啊,还因此受伤,你莫要生气了,我,我……”
突地,扶萱的语无伦次停住。
她垂首一看,霎时瞪大了眸子。
饶是往前二人再是什么事都做了,可当下她正在朝他解释的当口,这……
太尴尬了。
谢湛滚了滚喉结,死死压着某些情绪,伸手抓她的小爪子,暗哑着嗓子道:“你快松手。”
他本心不想如此,可她张嘴就激动地叭叭叭,压根不曾分心在意当下情况。
他孰能纹丝不动地定住?
扶萱脑中空白一片。
那双眼太过于深邃,仿若一切都要被他吸进去。
来不及再另寻方法,扶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谢湛无情地又伸出了另一只爪子……
谢湛:“……”
第297章 第296章 伶人堵门
翌日,朝阳盈窗,雀鸟啾啾。
扶萱被屋外玲珑的敲门声唤醒——
“女郎该起了,老爷等着你用朝食呢。”
扶萱应了声“好”,然而,甫一睁眼,对上的,便是一个白净高凸的喉结。
她蓦地清醒,瞠大双目,往后仰了仰脖子,“你怎么还没回去?”
谢湛缓缓睁眼,手指捻住怀中女郎落在手心的一缕柔顺青丝,声音沙哑又懒散:“累。”
扶萱一听,昨日主动勾人的记忆霎时涌现脑海,她不太自在地抬手摸了摸鼻尖,被衾中,两条纤直小腿也互相搓了搓。
沉默须臾,她娇声委委屈屈道:“要累的也是我啊,你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跟被人打了一通毫无区别罢。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他的气终是消了没错,可她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的。
戏台子上那些絮絮情话她可是活学活用了一通,且为了照顾他情绪,还由他多折腾了几回,用时上可比往常多多了。累地她整个人精疲力尽。若非最后那时,她凭着仅有不多的意识装晕了过去,他怕是还要没完没了地继续折腾。
谢湛嘴角微抽。
他是累这个么?
况且,难伺候的人当真是他么?
二人原本是可以好好地将话说开的,她却是拧着那股倔犟性子,一个劲地不让他开口说一句话,故意来招惹他。
且也不知何处学来的,磨人的手段一招接着一招,附耳朵朝他嘣出一句又一句胆大妄为的话。
结果呢,他被她不住煽起风点着了火,她却又哼哼唧唧地叫苦叫累,好似再不收尾,人便要碎了似的。
后头倒好,直接憋着气,装晕了过去。
当真是去戏楼经过了耳濡目染,属实是个人才,唱戏的本事信手拈来,他稍微眼拙那么一些,都要被她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