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正在思考着,突听“砰”一声,房门大开。
张瑶寻声望去,便见王夫人面色难堪地急急朝她走来。
行至张瑶身前,王夫人紧盯着她略苍白的脸,呼吸促紧,一言未发。
一种难以言说的危险气息扑面,张瑶微一瑟缩肩膀,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平坦的腹部。
这一行为落在王夫人眼中,她似被谁踩到了老鼠尾巴,霎时目眦欲裂,恶狠狠地抬起了手,“啪”一声便甩在了张瑶面上。
一声响亮的巴掌之后,是王夫人声色俱厉的嘶吼:“贱妇!都是因为你,霁之的前程彻底毁了!”
突然的变故,使张瑶一瞬间定在了原地,意识一片空白,未能做出任何反应。
婢女青兰取物回来,便见到王夫人怒气冲冲,手还停在半空中,而自家女郎捂着脸,身子正颤抖不止。
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发生了何事。
她立时扔下东西,朝二人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张瑶身前的王夫人,护着张瑶,朝王夫人大声道:“夫人您怎能打人?怎能这样对我家女郎?”
不仅被婢女顶撞,还被她推地一步踉跄,王夫人更是怒火中烧。
而后她怒极反笑,“贱婢,此地轮得着你说话?给我拖出去,重重杖二十。”
随她前来的嬷嬷们立时上前,抓住青兰,就将人往外拖扯。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青兰哭喊着使尽全力,双脚蹬着地,与扯她的人奋力对抗。
“住手!”张瑶一声大吼,止住了屋内的喧嚣。
她双目狠厉,神色突地威严,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慑人气势。
因这股气势,下人们不敢再动作,空气霎时静谧下来。
张瑶直起身,脸上指印清晰明了,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地盯着王夫人,冷笑一声,“不就是要我离开这王家么?我求之不得。”
不等王夫人回应,她继续讽刺道:“我以为姨母只是情义淡薄,不曾想,原来姨母是心狠手辣。表弟的前途若是被毁,也非是我所为,乃是你亲自断送。当初朝他下药,逼迫一向不攀附权势的他,就应该有所觉悟才是,不是么?”
“一直忘了告诉姨母,谋害朝廷官员,乃是重罪,我夫妻二人未曾去大理寺揭发,尚且是顾念着母子亲情。”
“你现下却逼他妻离子散,你可曾想过,这当真是他想要的么?”
王夫人一言不发,怒着双目,死盯着一向温和又寡言少语的张瑶,难以置信她会这般反击。
张瑶未再与她啰嗦,唤婢女收拾细软,留下早就准备好的一纸和离书,当即离了梓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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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晚半小时更!
第197章 第 296章 有事求他
日短天寒,浩浩霜风刮天地,建康城逐步笼罩在一片冷寒之中。
因余家一事牵连甚广,一众证人证言需得仔细整理,疑犯还需得一一隐蔽抓捕,近日,谢湛忙地焦头烂额,已有数日皆是歇在了大理寺厢房中。
这日再是一整日忙碌,细雨微飘,霜风肆意中,谢湛终是抬步迈出了大理寺。
石清替他撑伞,问:“公子,今日回府么?”
自他生辰后,便是鲜少回谢府歇息,虽是自他进朝政后,谢家人不过问他行踪,但算算时日,也有近一月未回了,夫人那头派人来问过多次,都是以“事多”挡了回去。
谢湛瞥他一眼,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哦,好不容易得了空,回去谢府跟母亲四目相对,再听她一通“谆谆教诲”?
我很闲么?
石清摸了摸鼻尖,自己找台阶下,“扶女郎今日遣人来问过公子何时得空,想必是有事寻公子,还是去趟鹤园罢。”
谢湛好笑地看他自言自语,弯腰进了马车。
脚步甫一进棠梨苑的门槛,扶萱便提着裙摆快步走了出来,“你回来了。”
“回来”两字像是在说她专门等着他回似的,大大熨帖到谢少卿一颗疲惫不堪的心。
他抬起手,支起自个的大氅,将人裹在里头,“出来做甚?脚可是好了?”
扶萱往他怀里挤了挤,吱吱唔唔道:“嗯,差不多罢。”
谢湛嗤笑她一声。
能耐到回了扶府几日,又去明月山庄探望她父亲,还跑远麓书院一趟,今日甚至还去了东市逛了半晌,这还叫“差不多”?
她这般说,还不是因记着,他那回没怎收力气折腾她的账。
又或是想着,今日要借由此借口,将他拒之门外罢了。
这郎君心思深沉,眼神犀利,扶萱这样的凡人,在他眼前但凡长睫心虚地颤个几回,他都能猜出蹊跷来。
他搂着扶萱进屋,将大氅褪下递给婢女,眯了眯眸子,故意道:“若是伤还未愈,不如着大夫来看看,许是身子骨差,得喝些药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