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惑人,动作暧|昧,扶萱被他弄地通身酥麻,心腔中突突突地响个不停,脑中下意识就要坦白地干干净净。
可转念又想起,那日到达鹤园前,她于马车中玩笑着开口要钱,谢湛那冷沉的脸色;还有往前,她提及他一幅画值八千铢那次,他亦是嗤笑出声、满目冰霜。
她真正要求他的话,终是又咽回了肚子里。
这个郎君,但凡提到钱财,眼中无一不是鄙夷。
终究,沉默半晌后,扶萱从谢湛怀中直起身子,抬脸看他,认真道:“有的,我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谢湛晦暗不明的一双眼,凝出的暗色略有舒展,他不动声色地回扶萱:“你说,我都答应你。”
扶萱即刻道:“我今日怕是不能与你游玩过久。稍后我还要去端王府,我应了哥哥们,午后与他们玩击鞠。”
扶萱话毕,谢湛脸上本也不多的好颜色彻底褪没,目光似淬起来冰。
他冷笑一声,缓缓压下扶萱置于他腰上的手,而后似笑非笑地凝视她半晌。
合着,这是要去找陈恬给她财物?
到底对她而言,那端王哥哥算什么人?就是她喜爱的知情识趣的温柔郎君么?是比他还要值得依靠的郎君?
难怪,那日在汤池中“遇险”,她哭着喊着的,就是那人。
谢湛口中淡淡道:“好。去罢。”
而后不再看她,紧着手指,大步迈出丹亭,径直朝自己的马车走了回去。
“哎,长珩……”
扶萱在他身后喊了声,费解地看他愤然离去的背影。
“不是还有许多时辰么,我们可以再呆会的啊,我还特意起了个大早……”
这声低低的呢喃,只有路过的风儿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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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萱到达端王府时,扶家的一众兄长们全数已到,就连扶潇也都带病来观摩了。
按多年习惯,年年十月中,霜降前后,扶家和端王府皆要进行一场秋末击鞠赛,而后,便是一冬养精蓄锐,待来年春季再战。
相比扶家,端王府一直人丁稀少,往前陈恬回回便是拉着扶潇和扶萱去他的阵营过去充数,如今扶潇病了,扶萱却还是难逃一劫。
见她照旧一身红衣,玲珑有致,神采奕奕,娇俏立于马上,眸光亮闪地看向作为队友的他,陈恬一身本也不多的沙场带来肃杀戾气彻底退尽,通身只剩王侯的清贵气质,若是细瞧,还能看出那素白的面上泛起了隐隐的红晕。
他驱马靠近她,道:“萱萱妹妹,本次彩头乃是一只极品玉璧,我们可要尽力,赢了便是你的了。”
扶萱近日求“财”若渴,一听“极品”二字,即刻反问道:“可知值钱多少?”
陈恬微一怔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见他如此,扶萱便改问:“你哪儿得来的?”
这个问题不难,陈恬实话道:“圣人赏赐,说是先前南越那处的贡品。”
扶萱满意点头,心道想必值钱不少。
这才开口反驳他:“我们就是输了,那彩头不也还是我的?”
此话倒是一点不错,无论扶萱在哪个阵营,最终赢下的彩头,无一例外的,皆会被兄长们丢她怀里来。
这事陈恬又岂能不知?
这也是每年他竭尽心力,寻出别样彩头的动力。通过这种方式赠出,她才会毫不犹豫地收入囊中。
见她这回比往前对彩头感兴趣不少,陈恬趁机鼓励道:“那玉璧是翠绿之色,实则也不只独独一只,乃是有一套的。玉佩、玉斝、玉环、玉爵皆有,若是咱们赢了,一套你都可以带回去。”
“是么?当真?”扶萱美目亮起,期待地问陈恬。
陈恬道:“我何时骗过你?”
扶萱粲然一笑,“那我便全力以赴!”
因心有向往,不出所料的,扶萱这回的击鞠玩地异常认真。
球场上,她是一个敏捷灵活的强有力对手,不容人小觑。扶家的兄长们用不着让她,她也能轻松应对他们。
一场球赛打地酣畅淋漓,待扶萱从陈恬的库房中当真搜罗到一整套玉器,她扬起的唇角便未再落回去。
从端王府出来,她便又带着玲珑去了一趟东市,将东西质押了出去。
这套精美玉器更是不出意外的,尽数出现在了听风苑,某位郎君的书案上。
见谢湛脸上不悦,石清思忖着道:“准夫人今日送去的物件,奴全数取来了,就这些。”
谢湛翻着那玉爵、玉斝来回打量,心知是陈恬赠与的,他一颗心似有火焰正在燃烧。
他冷声道:“竟是连贡品都敢质出去。”
须臾后,谢湛磨了磨后槽牙,厉声又道:“明日你将那只明月珠送扶府去。”
他倒要看看,她为换钱,能舍得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