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猛地想起了那日在滨江楼自个说过的话——“长珩,我们的事,可否等一等?至少,待我阿父之事真相大白,再说这些不迟。”
扶萱垂眸,攥紧了自己的手,她心中发涩,茫然无措。
按理说,她对他本是只有利用,无情无义的,也不知怎的,明明他拒了一次“我若不愿等呢”,此刻又来承诺“我等”,她该是认为他惯常出尔反尔才是,可真临到此刻,她又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酸涩哽在了喉中,使她根本张不开口。
谢湛近了半步,只要她一抬眸,便能看到他的前襟。
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扶萱盯着他的大氅边的绣翠竹暗纹,鼻中发酸,声音发瓮:“我先回去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往谢湛身侧走。可这回,谢湛不是与她平行着移动,而是往她的前方侧迈一大步,如此,猝不及防地,她的脸便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脯。
扶萱吃痛,抬手捂住自己被撞的鼻尖,这一下,眼泪就再忍不住,扑簌簌地不住往下落。
谢湛被她这反应极大的动静惊到慌张,脚步略后退,躬身去仔细瞧她的脸。
他皱眉问:“很痛么?”
扶萱捂着鼻子,抬眸气愤道:“你撞我作甚?”
谢湛抬手挨了挨胸脯,察觉不出多么硬实。可既然她哭成这般模样,想必当真撞地厉害了一些。
“我看看是否要紧。”谢湛认真说。
他推开扶萱的手,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起。
这姿势他做过许多次,熟稔无比。眼见扶萱配合,抽泣声有缓下趋势,两人呼吸交缠,他眼神一变,终是也顾不得看要紧不要紧了。
“萱萱。”
话落他便吻了上去。
远处人声入耳,喧嚣不绝,保不准那王芷怡还在他身后不远跟着,扶萱伸手推向谢湛胸脯,咬紧了牙关,不愿他得逞。
可她明显忽视了这位谢少卿磨人的手段。
见她不配合,谢湛一手就势置入她披风内,握紧折扇,将纤腰提了提,一手往上移动,捉住了她缀了红玛瑙耳珰的小耳垂。
犹如被抓到了命门,扶萱唔唔两声,终究寸土不剩。
“谢长珩……”
似是周阅的声音传来,谢湛搂着扶萱闪身一躲,转去一个大树后。
她被他推在树上。
因他宽大的大氅遮掩,由外看过去,扶萱整个人好似隐匿在了夜色中。
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充斥全世界,扶萱心口猛跳,本能使然,抬起一手拍上谢湛的肩。
然,她手甫一抬起,便被人捉住了手腕。
他没将它压下,而是高抬,在她头顶上方举起,继而,修长的手指攀走,握住了那双柔荑。
绵柔细腻,纤纤软玉。
他挤开仿若无骨的蜷曲细指,与她十指相扣。
扶萱的心颤了一下。
随他唇舌袭卷,又颤了一下。
“谢长珩,再不来,喜酒便喝不到了!”
早看到了二人的周阅,脚步停在数步外,朝着大树方向,略扬声催了催。
谢湛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面庞退了开去。
他与她黑润润的眸子对视,气音说:“马车里等我。”
就是在银白的月色中,扶萱也看到了他眼尾泛出的红,以及,面上零落的口脂。她从他桎梏她的手中往回缩手,并未言语,微喘气息,取来手帕替他擦拭唇角。
谢湛知晓缘由,保持倾身,一手撑在树上,任她动作。
待她收回手,他直身,替她将披风的兜帽拢上头,将折扇放入她手中,“乖。”
扶萱眨了眨眼,对他的话未置可否。
扶萱看着谢湛离去的背影,有些想笑,二人如今这般,到底又算什么。
她看了看手中的玉骨折扇,展开翻了翻,扇面上竟是一字未落,一画未着。扶萱嫌弃地瘪了瘪嘴。
她收了它,按谢湛离去前指的方向迈步,却是甫一走了几步,便被人堵在了路途中。
“许久不见,扶女郎。”王芷怡开口。
第152章 第 252章 奋不顾身
温和中透着骄矜的声音入耳,扶萱看向身前与她身量齐高的女郎,身姿端正,容颜柔润,甚至连嘴角那端庄的笑意都十分清晰,然而,朝她投来的目光却是极冷。
是有备而来。
扶萱回了礼,也道许久不见。
彼此心知肚明,两人的交谈不会是旁的事情,也不会如何温情蜜意,王芷怡率先开口:“扶女郎可曾想过,你和你扶家会连累谢六郎?”
想过的,又怎会没想过呢。扶萱攥紧折扇,只回她:“不知王女郎是何意?我扶家会如何连累长珩?”
王芷怡并不遮掩,直白开口:“家世悬殊甚远,品性差别过甚。若执意不顾世俗规矩,只会使谢家站在风口浪尖,沦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