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直白地将旧事重提的话落下,杨寺卿面上有几分挂不住。作为这大理寺寺卿,大理寺没护住犯人,算是他的责任。
此刻,谢少卿的话虽是难听,确有几分道理,他干脆就闭上嘴。
谢湛起身,捋了捋官袍上的褶皱,冲下属道:“将梁氏一家人先送到堂上。”
江乔被带到衙门大堂时,迎接他的不是大理寺的官,而是他先前曾用峃毒威胁过的一家子。
梁氏看着一夕之间老了几岁的丈夫,冷着笑意,忽然觉得,这上天可真是报应不爽啊。
先前梁家被他胁迫,戕害了戈阳郡和南阳郡数条人命,她的兄长们虽被解了毒,也免不了牢狱之灾,梁家一家如今钱财尽失,苟延残喘,得了报应。
她千盼万盼,这报应,可算轮到这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了。
梁氏上前,二话不说,“啪”一声,给了江乔一个极为响亮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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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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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第 268章 龌龊打算
梁氏“啪”一声响亮的动静入耳,耳门后,谢湛薄唇勾起。
他侧身看了看,身后的手下人个个皆噤声,而录事已就坐在提前备好的桌旁,提笔开始了记录。
实则这种“隔门有耳”的把戏,他们玩过很多次。
外人不知晓大理寺大堂后有这么一个天地,只道官差未至,自以为交谈的话不作数,说起话来,便随意和真实多了。
夫妻撕破脸皮这种场面谢湛见过太多。一般来说,面对负心人,愤恨激动之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会吐出来。
这不,一见江乔,梁氏的怨气便冲了天。
她扇完一巴掌后,恨声道:“亏我当初对你掏心掏肝、不离不弃,江乔,你是怎么回馈我的?踩在我梁家几十口人命之上,攀富贵攀权势,如今又如何?苍天也算有眼啊。”
虽是长途跋涉后蓬头垢面,且手脚上皆有铁链束缚,面对梁氏,江乔仍是不低矮半分气势,他毫无愧疚地道:“哼,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若非你当初不知检点,你我也不会走至今日。”
说起来,江乔当初被驱逐出百岳军,改变了本是光明灿烂的人生轨迹,乃是因他生辰之日偷偷溜出军营,和梁氏贪欢。
而自私自利的人,一旦犯了错,是不会从自个身上寻原因的。
他一是认为扶以问小题大做,彼时拿他杀鸡儆猴,震慑旁人。二是认为是眼前这位人老珠黄的糟糠之妻,彼时勾引在先,他不过是男人的劣根作祟,没经受住诱惑罢了。
总之,他有一百个法子将缘由全数归结到旁人身上,自个心理毫无负担,过地舒坦无比。
听得江乔此话,梁氏气到目眦欲裂,抬手又往江乔脸上挥了一巴掌,“你无耻!若非你诱我,我怎会……”
梁氏掩面,哭到泣不成声。
任凭谁一片丹心,为了对方铤而走险又同甘共苦,最终只得个对方倒打一耙,都不会好受。
可除了痛恨自己有眼无珠,苦果自咽,实则,也不能将那薄情寡义之人如何,毕竟,即使将他置于道德之火上炙烤,他亦不觉自个有错。
有些人坏,本就坏在血液里骨子里。
正当隔壁的人们以为,这对夫妻互相攀咬,即将扯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时,梁氏哭声骤停,颤声质问道:“所以几十年过去,你仍旧对扶将军心怀记恨,还想着置他兄弟子女于死地?”
梁氏口中的“扶将军”便是扶以问。
众人心下不禁振奋,似乎看到露出眉目的秘密在招手。
江乔抬眼四顾了下大堂,冷笑道:“我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胡言乱语?”梁氏冷声大笑,“三月,已升职的两位扶将军来豫州考察前夕,你在书房说的话,我全听到了。那日我本是去给你放账薄,谁知你和蔡文突然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你二人谈派谁去送钩吻至西阳郡。”
江乔冷下脸,一时忘记身上铁链,往前一步,便要抬脚猛踹梁氏。
一旁的梁珊眼疾手快,将梁氏往后一拉,江乔便一个前扑,重重地摔倒在地。
见他如此狼狈,梁氏哈哈大笑,笑完后,哀道:“可惜那次因山洪暴发,派去的人就是那般不巧,死在了洪水里对么?”
江乔坐在地上,惊诧地望向梁氏,仿佛不相信她能知晓此事。
梁氏叹气,“我那远亲的姜家表侄儿,便是在那洪水中没了的。姜家去捞人时,也捞到了你派去的人,身上塞地牢牢的牛皮带里便有你江乔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