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母亲的关系比和父亲要好上一些,母亲虽从不下这云居寺,但却常写信与他联系,沈域其实不太注重身上穿的是什么样的衣裳,他身上穿什么都取决于母亲寄什么给他。
他很少回京,这两年因着忘忧的缘故,躺平了任由着云离将他给困在这,于是一旦抽出了时间,忘忧不在,他又恰逢闲来无事便会来云居寺住上那一两日同母亲聊聊天。
于是乎,这寺里的僧人与他相识相熟,瞧见他了,还会笑着打声招呼:
“沈将军又来啦。”
“是啊。”沈域满面春风,他双手合十打招呼回去:
“不过这次,是来找我母亲下山一趟的,要紧事。”
僧人瞧见他这气色红润,顿时明了:
“看来沈将军这是喜事将近,想来你母亲会愿意的,恭喜将军了。”
“多谢,回头我与我家姑娘成婚后,一定留些喜糖来。”
简单寒暄几句,沈域来到禅房找华佩兰。
从前珠光宝气的沈夫人不复存在,她素衣雅淡,身上没了那俗世的欲念,眸色温和。
“娘。”沈域捣蛋的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才喊人。
华佩兰从地上起来,她眼神温柔:“今儿又来跟娘说你喜欢那姑娘什么优点啊。”
这小子,每次来总要跟她得瑟炫耀一下他喜欢的姑娘有多好看,多聪颖,多可爱优秀,把人夸的跟天仙一样,甚至天仙都不如他喜欢的那个姑娘。
问他是谁家的吧,他也不说。
可叫她好奇死了。
“不,今天不说。”
沈域给她捏着肩:“儿子今日是想请娘下山,去姑娘家提亲。”
华佩兰愣了下,随后笑了起来,故意道:“那姑娘如此优秀,当真能瞧上你这没皮没脸的?你没强迫人姑娘吧?”
“那不管怎么让她同意的,反正如今已经答应了。”沈域更加殷勤的捏肩:“娘,就这一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正儿八经的求娶她。”
而提亲,由长辈与长辈来谈最好。
“你这般喜欢那姑娘,娘还能拒绝不成?也该让娘看看儿媳妇长什么样了。”
沈域顿时高兴起来,他提醒到:“娘,我家姑娘身体不好,您千万别在她面前提孩子。”
华佩兰明白了:“她……”
华佩兰叹气:“算了,也罢,娘自己都在这云居寺了,你要不介意将来没有子嗣,娘还能说些什么,我倒是不提,你得好好叮嘱你爹那混蛋别提.”
“好。”沈域把脑袋放在她肩上:“那今日便动身吧。”
“行。”华佩兰做事从来就是讲究雷厉风行,一如清安侯爵敢在她怀孕那段时间搞事,那么说和离那就是和离,不带优柔寡断的:
“不过得先回趟家里,娘给你准备了彩礼,可不能叫人姑娘委屈了。”
她所说的家里,是华家。
华佩兰不觉得儿子这官员身份有多么高高在上,寻常人家高攀不起,她只觉得,有人愿意跟着儿子,承担他随时可能命丧沙场的风险,就觉得姑娘委屈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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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一箱的聘礼往苏府搬,沈府的马车豪华宽宏,华佩兰是从云居寺下来后才知儿子要娶的人居然是苏靳与姜宁的独女,她去云居寺之前,这苏家姑娘还没出生,姜宁也没去世。
她在云居寺不关心这俗世已经二十多年了,没想到如今这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那苏家姑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回华家时,听姐姐们说了,外界所传的苏家姑娘随时都会夭折,以前是说她丑陋无比不出府门,哭哭啼啼没有大家风气,但这和儿子嘴里的苏姑娘那可是大相径庭。
她自然更愿意相信儿子,儿子每每来炫耀得瑟他喜欢的姑娘多么多么美好时,那眼里的光是无法装出来的。
华佩兰攥着手帕,手心出了汗。
若是寻常人家姑娘她就没有这般紧张了,可那是苏靳和姜宁的独女啊,不是一般人家。
清安侯爵在蜀山享福,乐不思蜀时被喊了回来叫他来苏家提亲,他只觉得自家儿子这手段不行,这么久才将人姑娘给拿下。
他望着华佩兰如今的模样,依旧心有余悸是害怕的。
他鼓足勇气道:“放心吧,苏家父女俩都挺好相处的。”
他说这话倒也没错,可他算漏了一点。
苏靳的确喜欢沈域,但苏以寒的婚事不止要苏靳过目,扬州那群长辈可就不高兴了。
若没什么大事,姜老爷子是打死都不来京城的,可疼爱的外孙女忽然写信给他说要定亲了,他哪里还坐的住,除了老三姜逸给留在了扬州看着家业,其余人快马加鞭的都赶来了京城。
姜昀和姜庭宣二人如同门神一般守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