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光毫不犹豫起身同几人告辞,溜出此处时,还在亭上的石阶打了滑,险些跌进那荷花池中去,将几人都吓了一跳,谢深玄想起自己的先前的疑惑,赵玉光看起来实在不同往常,有些古怪,谢深玄不由询问:“玉光他……”
“这池子。”赵瑜明也恰好开了口,“深玄,倒是同你家那池子有些相似。”
谢深玄:“……”
谢深玄将后头的话语咽了回去,一时怔神。
他垂着眼睫,再望向面前的莲花池。的确,他在江州家中,也有这么一处莲花池,他那些少年玩伴常来他家中聚在此处赵瑜明提起此事,倒令谢深玄忆起了些当年光景,可……诸野在此处,他一点也不想记起那些往事。
诸野忽而站起身,一言不发朝外走去。
外头正巧路过赵家那只大黄猫,赵玉光蹲在那猫儿身前,诸野走到他身边,赵玉光的身子抖了抖,那猫儿倒是伸直了尾巴去蹭诸野的腿,懒洋洋同诸野撒娇。
这举动对诸野而言实在太过异常,谢深玄看得出来诸野也不怎么喜欢这个话题,他不想听赵瑜明胡言,这才故意装作无事,走到了外头去。
可诸野不在此处,赵瑜明的话反倒是多了起来。
“其实这些年,我同裴兄……还有皇上,都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赵瑜明支着下巴,望着那小池子发怔,“你同诸野的关系,怎么忽而就变得这么差了。”
谢深玄:“……”
赵瑜明又道:“裴兄还猜测——”
谢深玄:“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赵瑜明微微一顿。
谢深玄:“他说的话,不听也罢。”
谢深玄匆匆略过此事,端起茶盏接连饮了几口茶水,看起来实在有些心虚,他正想装作自己还有事要忙,快些离开此处,赵瑜明却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们之间,不会有旧情吧?”
谢深玄一口茶水呛着,捂着嘴不住咳嗽,匆忙之间,衣袖扫过桌上的杯盏,险些将桌上的茶盏都打碎,谢深玄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要去扶桌上的茶盏,却又险些被茶水烫着,他将此事弄得极为狼狈,赵瑜明同他眨了眨眼,颇有深意道:“此事……”
谢深玄:“哈哈,你胡说八道,把我都吓着了。”
赵瑜明:“……”
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诸野和赵玉光都回头看向了他们,赵玉光哆哆嗦嗦不敢动弹,以为他们在此处发生了争执,诸野倒是立即迈步,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我本不愿如此猜测。”赵瑜明道,“可这是裴兄所言——”
谢深玄:“这人说话你都信啊!”
赵瑜明:“呃……”
谢深玄:“信他是要吃大亏的!你看皇上都被他卖过几回了!”
赵瑜明:“……”
谢深玄站起身:“天色不早,我还是先回去吧。”
赵瑜明小声道:“此事也不是胡说吧……”
谢深玄立即顿住脚步,看向赵瑜明,挑起眉,忍不住略微提高音调,道:“裴封河说话,十句里有九句是在胡说。”
赵瑜明:“可他说他看见了什么——”
谢深玄微微一僵。
赵瑜明:“我记得是诸大人离开江州那一年,你与诸大人出城受了伤回来,裴兄想要去看看你二人伤势……”
谢深玄:“……”
赵瑜明:“可惜,往后他就不肯说了。”
谢深玄:“……”
谢深玄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几乎真以为赵瑜明看出点了什么,却没想到赵瑜明只是在随口胡诌,好以此来套他们的话,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那无言的惊慌与恼怒,强作镇定看向诸野,便见诸野微微蹙眉,似是正在竭力回忆思索什么。
“深玄,诸大人。”赵瑜明反问二人,“所以……裴兄究竟看见什么了?”
谢深玄忍不住对他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什么也没有。”谢深玄说道,“我……当时有些担心他,在那儿呆了一夜罢了。”
赵瑜明又看向诸野。
诸野的回答更加直白。
“昏过去了。”诸野冷淡说道,“不记得了。”
赵瑜明:“……”
赵瑜明深深叹了口气,好似窥探八卦失败,他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裴兄说得煞有其事,我以为他真看见了些什么。”赵瑜明无奈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谢深玄:“……大事?能有什么大事?”
赵瑜明支着下巴,望向凉亭之外,目光悠远,喃喃自语,有些说不出失落,道:“他那副模样……我以为,至少得是……”
赵瑜明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小,谢深玄不由凑近了一些,想听清他说的究竟是什么,而诸野竟然也不动声色靠近了一些,二人专注于此,随后便听见赵瑜明深深叹气,说:“这至少得是你偷亲了诸大人,亦或是诸大人偷亲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