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诸大人令我带回来的!”
谢深玄:“……”
“诸大人说,他今日去了太医院,寻熟悉的太医拿了这么个香囊。”小宋说,“里头都是些安神的药草香料,颇有效用,宫中有不少人佩带此物。”
谢深玄沉默片刻,再同小宋确认了一遍:“诸野送的?”
小宋用力点头。
谢深玄:“……色调活泼,用料质朴简约,还算不错。”
他看小宋正冲他笑,那原已要微微弯起的唇角不由又压了下去,面上神色冷淡了些许,凉飕飕说:“表哥就是太医,他寻其他太医做什么。”
说完这话,他却忍不住伸手去捏了那香囊,提着细绳将那香囊拎到面前,稍稍嗅了嗅,隐约有些药香,他倒颇为喜欢,就算不喜欢,知晓此物是诸野相送,那他大概也要开始喜欢了。
可他这性子,绝不可能随意承认,他便皱眉,低声说:“这两日我都快睡死过去了,他怎么还给我送安神香。”
小宋颇为无言看着他。
谢深玄仍在皱眉:“上课时我若带着安神香,把裴麟熏睡着了怎么办?”
说完这话,他便将这香囊往身上收,原是想干脆戴起来的,可他今日因不必出门又尚在养病,便不曾更换衣物,只是在中衣外披了件外袍,这香囊他当然不知该佩在何处,而小宋适时开口,道:“少爷,此物要不还是先收起来吧。”
谢深玄:“……”
谢深玄略微有些犹豫,迟疑片刻,还是伸了手,正要将香囊交到小宋手中——
小宋忍笑道:“您有那么多玉佩香囊,去上课时还是换一个吧,省得真将裴小将军弄睡着了。”
谢深玄皱眉。
小宋又故意嗅了嗅鼻子,说:“闻起来都是些普通香料与药材,不太衬您的身份。”
谢深玄:“……”
小宋:“您平日用的香囊都是请人特意调制的,千金难求,哪是这随随便便便能换到的——”
谢深玄:“……就带这个。”
小宋微微一顿。
“我喜欢药香。”谢深玄板着脸说,“你放着别动,明日去太学时候,我自己带上。”
小宋强忍着笑:“那裴小将军若是睡着了可怎么办?”
“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本该学学如何磨炼意志。”谢深玄皱起眉,“他若是睡着了,那便是他自己意志不定,同我的香囊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话,谢深玄便将这香囊收入了掌心,转头朝着床边走去,直将这香囊收入枕下,他这才觉得满意,回首见小宋的目光一直追着他,他竟然还要嘴硬,憋出一句:“我近来的确很需要好好休息。”
小宋说:“是,我明白了。”
他往外退了一些,道:“午后我会将此事一并告诉诸大人的。”
谢深玄:“你——”
“诸大人送了礼物,少爷一定要回礼,中午少爷想选哪家酒楼?还是要家中厨房准备饭菜?”小宋用力点头,笑嘻嘻说,“您早些吩咐,我好赶在诸大人用膳之前,将饭菜送过去呀。”
谢深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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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极不愿顺着小宋的话语办事,可到了中午时,谢深玄却还是请冯婶多备了些饭菜,让准备去玄影卫的小宋将东西带了过去。
他总觉得自己此举实在有些过于直接,可他又想,难得他与诸野的关系有了这般缓和,他是该趁热打铁,多多关心诸野一些……朝中供给的饭食实在太过难吃,他以往上值时也都是从自家带饭食过去的,他只是在关心少年好友罢了,在这关心之中,绝没有半点邪念,反正这一回只要诸野不曾有直接表示,他是不可能再有同当年一般的冒昧之举了。
小宋回来时心情极好,谢深玄追问,他也只是说诸野依旧没有半句表示,只是沉默将饭食拿回了书房,待小宋将要离开时,他才令人来带话,说他今日太忙,或许要深夜才能过来,让谢深玄不必等他,早些歇息便好。
谢深玄摸不清诸野对此事的态度,午时这一餐,他还能借着给香囊回礼的借口,可到了晚上,他便已找不出什么说辞了,他皱起眉,不知晚上还该不该让小宋去给玄影卫送些吃食,小宋却又说道:“冯婶说了。”
谢深玄侧眸看他。
“反正您饭量小,做一顿饭,您与表少爷只能吃一半,剩下的干脆都给诸大人送过去吧,也能节省一些。”小宋理直气壮说,“您若是不同意,冯婶和高伯就要一齐联名给老夫人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