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等,赵瑜明这语速太快,说的内容又跟绕口令似的,让他一时难以回神,偏生他今日头昏,这弯他压根绕不过来了,而赵瑜明似乎也并非要他真绕过此事,他说完后便长叹了口气,竟又抬起了手,毫不犹豫朝着谢深玄脑袋上来了一下,道:“所以你们到底能不能和对方挑明了直说啊!”
谢深玄捂着头往后退了一些:“你若是再打我——”
赵瑜明:“怎么了,你要同诸野告状吗?”
谢深玄:“……”
赵瑜明:“你二人连直说都不敢,还告状呢。”
谢深玄:“你——”
赵瑜明:“唉,看来封河兄今年又要输了。”
谢深玄:“……”
说实话,谢深玄已经好奇皇上他们的这个赌局很久了,他们总在他面前提起,他也知此事同诸野与他二人是否和好有关,可到底为何要设这赌局,具体赌注如何,他却是一样也不清楚。
此事他不能直接去问皇上,也不好在诸野面前提起,裴封河又不在京中,他若是好奇,便只能想法子从赵瑜明处问得答案。
如今就是个好时机,赵瑜明今日的心情看起来简直好极了,他这幅模样,似乎无论谢深玄想要他做什么他都能答应,机会毕竟只有一回,谢深玄还是忍不住说:“你们到底下了什么赌注,竟能年年执着于此。”
赵瑜明笑了笑,说:“封河兄在军中养了一只猫,皇上曾见过一次,很是喜欢。”
谢深玄:“……猫?”
“他们年年打赌,赌的无非便是这只猫的去留。”赵瑜明叹了口气,“封河兄已输了六年了,可他死拖着找了无数借口,至今也没有将那猫儿送入京中。”
谢深玄:“……”
“可今年不同了。”赵瑜明说,“去年宫宴,皇上说他若再不遵照约定,便要治他欺君之罪,你们若是再不努力,这猫儿可就真要归皇上了。”
谢深玄:“啊?就只是因为一只猫?”
他心下万般震惊,怎么也想不出这牵涉了镇国将军、礼部侍郎与皇上三人的赌局,所赌的竟然只是一只小猫……可此事细想总有些不对,裴封河可不像是在军中养小猫儿的人,再说了,宫中什么猫没有,皇上又何必执着于此?
他隐约想起诸野同他说过,裴封河觉得边关无聊,在军中养了一堆猛兽,这应当才是此事的答案,他们口中所说的猫儿,只怕不是狮虎便是花豹。
谢深玄迟疑问:“……大猫小猫?”
赵瑜明笑吟吟回答:“皇上见着的时候,那还是只巴掌大的小猫儿的。”
此事果真切中了谢深玄的想法,那时候是只小猫儿,如今是什么样,那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此处,谢深玄不由挑眉:“他能不能干点正事……”
皇上若真想养什么猛兽,应当也极易到手,他却非得要裴封河那一只,揪着此事不放六年了,哪怕裴封河至今不曾将那“猫儿”送入京中,他似乎也不怎么气恼。
此事摆在此处,便已足以说明一切,皇上与裴封河打赌要紧,赌注倒是很无所谓,是什么东西都不重要,这不过是他们看诸野与谢深玄热闹的额外产物罢了。
可谢深玄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般关心他同诸野的事情,他没有来得及询问,赵瑜明却已站起了身,道:“我在此处已呆得够久了。”
他本就是来谢府探病的,谢深玄尚在病中,本该好好休息,若照常理,他当然不便在此处继续叨扰,好让谢深玄能够好好休息,可他显然不怎么想遵照常理,他大约只是懒得同谢深玄解释此事,离去之前,还偏要多补上一句,让谢深玄自己好好想想众人为何要这般关心他与诸野,反正病中无聊,他能想多久便想多久。
谢深玄虽然觉得赵瑜明这话语古怪,可他今日心情甚好,就算他人对他胡言乱语也绝不会生气,说实话,入京多年,他已许久不曾有这般的好心情了,虽然他这头疼还未减轻半分,嗓子也如刀割一般作痛,可他却压根忍不住心中的那股欢快之意,在床上软枕靠了一会儿,便又有些压不住唇边的笑。
小宋将那些糕点之物都收放摆好了,转身回了屋中,一眼便见谢深玄面上带着笑,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倒还令他微微一怔,不由问:“少爷今日心情这么好?”
谢深玄立即压下嘴角,恢复了平日的神色:“没有。”
小宋眨了眨眼:“我倒是头一会儿见您这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