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光,你同诸大人留在此处。”谢深玄又转眸同赵玉光笑了笑,“我先过去考场看一看。”
赵玉光:“先生……”
“放心,诸大人不吃人。”谢深玄说,“他与你兄长的关系,应当比我与你兄长还好。”
诸野:“……”
赵玉光这才乖巧点了点头,可看他模样,倒像还有些心神不宁。
谢深玄只好再瞥一眼诸野,同诸野使了个眼色,而后清一清嗓子,道:“若诸大人欺负你……”
诸野:“……欺负?”
谢深玄:“你便同我说。”
诸野:“……”
诸野微微挑了挑眉尾,像是懒得同谢深玄多言。
谢深玄:“我写折子骂他。”
诸野:“……”
“先生,不……不必了吧……”赵玉光紧张小声说,“骂人……不太好的……”
“嘶……”谢深玄倒吸了口气,“我只会骂人。”
赵玉光:“……先生骂人,一定是好的!”
谢深玄不由笑出了声来。
有些糟糕。
他想。
优秀的学生没有培养出来,可同裴麟与赵玉光这般,无脑吹捧他的学生,倒是已经养出来两个了。
若是再过几年,这些学生入了朝……
皇上,便再也不会有好日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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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赵玉光和诸野后,谢深玄先一步去了考场。
他赶到考场时,丙等学斋的琴试已然过半,很快便要轮到他们了,裴麟一见他身影,便忍不住朝谢深玄身边打量,四处寻找赵玉光所在,可他显然什么也不曾看到,此事令他心生不安,待谢深玄走到他们身边,裴麟便已万分急切唤:“先生!玉光呢?”
谢深玄叹了口气,道:“他有些身体不适,如今同诸大人在一块。”
裴麟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他怔愣许久,方睁大双眼,讶然大声道:“生病了?!”
他这声音可不小,将丙等学斋正要迈步踏入考场的学生都吓得一个趔趄,同严斯玉坐在一块的几名监试官更不由蹙眉朝他们看来,有一人还同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令他们莫要大声喧哗,坏了这考场的纪律。
谢深玄便也同裴麟轻轻嘘声,低声道:“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裴麟还傻愣愣着急:“可方才……方才我们离开时,玉光还好好的啊。”
“听闻近来京中有疫疾,症状虽不严重,可却会生出不少疹子,不好吹风,也不好见人。”谢深玄叹了口气,说,“我看玉光今日脸色便不太对劲,方才我同他说话时,已见着他胳膊上现了不少红点。”
裴麟呆住了:“……什么疾?不是,先生,这病严重吗?”
谢深玄还未回答,叶黛霜却好似已明白了些什么,同裴麟眨了眨眼,面上也带了些笑,道:“先生,我明白了。”
裴麟:“啊?明白?明白什么了?”
“这疫疾啊,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不能‘见人’,至多休息一两日便好。”叶黛霜笑吟吟说道,“只是容易传染,会生些疹子,体虚之人易得,玉光这几日为了学习颇为努力,大约便因此不小心染上了吧。”
裴麟倒吸了口气,说:“他身体那么弱,会出事吧?”
柳辞宇呆了片刻,好像也懂了,林蒲面上带着担忧,原想接着裴麟的话往下说,柳辞宇低声与她嘟囔了一句什么,她眨了眨眼,一瞬便也明白了。
而洛志极在一旁叹气,口中小声喃喃,冒出的话语,都是诸如什么说谎掉功德之类的怪话,裴麟听不懂,帕拉好像也没懂,不,对帕拉来说,他或许连谢深玄最开始所说的第一句话都不曾听明白。
“放心,不是什么大病。”谢深玄再度强调道,“仅是这两日不能‘见人’罢了。”
他觉得自己暗示已足够明显,这本就是为了不让赵玉光见到那些学生的幌子,他请诸野帮忙,好令这小聪明能够施行,而今来同学生们对对口供,学生们看起来好像都明白了,只有裴麟……
裴麟怔了好一会儿,仔细消化了方才所有人说的话,觉得自己恍恍惚惚好像悟到了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曾抓住,他挠了挠脑袋,念了几句大家方才说的话,猛地抓住一句字眼,抬起头看向谢深玄,紧张不安道:“体弱之人,便会被传染生病。”
谢深玄一怔,正不明白裴麟为何要强调此事,裴麟已紧张看向了在一旁低声咳嗽的陆停晖,道:“先生,陆停晖不会也被传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