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容貌, 家世,学识倒是其次,唯有一颗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吴扎库·明月终于肯回来了。
其实原本她是不肯的,架不住弘昼亲自去正院推了侍疾一事, 更是亲自将吴扎库·明月请了回来。
夫妻两人走在石头小径上时, 天上正好飘着初雪。
弘昼握着吴扎库·明月的手, 正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嫡额娘这件事上, 别说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就连阿玛也称赞过你有勇有谋, 心思深沉。”
“可人活一辈子如白驹过隙, 何必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虽说你在正院一日,嫡额娘就难受一日, 但你自己也跟着难受不是?反正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只怕以后嫡额娘看到你恨不得都退避三舍,哪里敢为难你?”
他与福晋相处了这么多年,对福晋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
一开始福晋或许是真的病了,但病的并不是那么严重,眼瞅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没成功,心里怄气,病的是愈发严重。
因福晋这病,甚至还惊动了太医。
当着福晋的面,太医并没说什么,可私下却与四爷交了底,福晋并无多少时日,顶多只有两三年的光景。
吴扎库·明月面上皆是笑,轻声道:“你放心,我心里是有分寸的,这几日天气冷了,我在正院吃不好睡不好的,就算你不来,我过两日也会寻个由头回去的。”
顿了顿,她面上的笑意更甚,道:“不过你能来接我,我心里是高兴的。”
小夫妻两个边说话边回去,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四爷很快听说了这件事,想着太医说的话,到底还是去了正院一趟。
夫妻两人如今已成了怨偶,相看许久无话。
福晋心里正憋着气,犹豫片刻还是道:“……太子爷来做什么?可是来看我笑话的?若是如此,那您可算得偿所愿!”
四爷皱皱眉,冷声道:“你我本是夫妻,你被人议论,被人笑话,落的也是我的脸面,我何苦如此?”
他看着福晋那张消瘦且决绝的脸,想了想还是道:“太医都与我说了,你病的厉害。”
“心病还须心药医,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如今你见着弘昼与弘历两个孩子过的越好,耿氏与钮祜禄氏过的越好,你心里就愈发不舒坦,这病就愈发严重,既然如此,我想了想,不如就将你挪到庄子上养病吧。”
“眼不见心不烦的,兴许你这病就好转一二。”
福晋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您说什么?”
她见过太多这等事情,只要被挪去庄子上,就再无回来的时候。
她知道四爷对她无情,却万万没想到四爷竟会心狠到这般地步:“如今马上要过年了,太子爷当真要将我送去庄子上吗?您难道不怕朝臣议论,不怕众人说闲话吗?”
“庄子上凄苦,平素除了丫鬟婆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四爷想了想,觉得她这话甚有道理,便道:“既然你觉得庄子上寂寥,没有说话的人,那就叫李氏随着你一起过去,陪你说话吧。”
这话一出,他便转身就走,临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话:“这件事已经定下,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有缘由的。
一来是只要福晋与李侧福晋在太子府一日,只怕府中就无安宁之日。
二来是这两人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狠毒至极之事,罪不至死,可若说善事,这俩人也是一件没做的,将两人都送去庄子上,好吃好喝招待着,大夫伺候着,到底能有多久的寿数,就看老天爷的安排。
等着四爷走了很远,仍听到身后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可四爷脚下的步子连停都没停一下。
待弘昼听说这个消息时,他们几人正坐靠窗的桌前吃锅子。
满屋都是翻腾不止的牛骨汤的香气,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有切的薄薄的牛五花,腊货馆送来的广味香肠,嫩嫩的青瓜,卤的软烂的猪脚……这等天气吃锅子简直就是享受。
吴扎库·明月与富察·容月听说这消息时是微微一愣。
她们俩个皆是心地良善之人,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时候将人送去庄子上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吴扎库·明月更是道:“……我听说嫡额娘与李额娘是水火不容,她们两人都到庄子上,岂不是两人的病愈发严重了?”
“不会。”弘昼摇摇头,夹了一筷子羊肉片到吴扎库·明月碗里,笑道:“这就是阿玛的高明之处,如今嫡额娘也好,还是李额娘也好,两人皆无所事事,到了庄子上日子愈发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