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弘昼便觉得接下来的话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不瞒弘皙堂兄所说,今日我过来的确是有事情求你的。”
“我听说理郡王府隔壁那院子正在售卖中,今日赶过来一问,谁知这院子已在三个月之前卖给了堂兄,我想,不知道弘皙堂兄可愿忍痛割爱?”
弘皙面色一滞。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
这些年,他虽已尝尽人情冷暖,却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打他的脸。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没出口,弘皙又听见弘昼继续道:“……弘皙堂兄放心,我也知道,之所以你隔壁院子买下来迟迟没有修缮,想必是手中不宽裕。”
“我也不要要你将这院子平白无故送给我,当初你院子多少银子买的,我再添两成银子买下来就是了。”
虽说他一直都知道有钱就是爽,但这么多年自诩低调,从未拿钱羞辱人。
弘皙脸色难看极了。
弘昼想将铺子开到理郡王府旁也就算了,如今这是把他当成什么?
他低声道:“多谢弘昼堂弟好意,我虽比不得你身家丰厚,却也是有些家底的。”
说着,他更是笑了笑道:“再说了,就算我银子不够,不是还有皇玛法在吗?”
“当日我购下这院子是与皇玛法说过的,如今理郡王府人口渐渐多了起来,宅院就有些不够住,皇玛法还说若是缺银子只管对他老人家开口就是了,只是我不愿因这点小事叨扰皇玛法罢了。”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他背后有皇上撑腰,也不是好欺负的。
弘昼自也听出弘皙这话的意思,可他今日本就为了恶心弘皙而来,故意道:“哦,这样吗?”
“弘皙堂兄可是觉得我给的银子不够多,诚意不够吗?”
“既然如此,那我再添三成如何?”
弘皙冷着脸与他掰扯一会,这才说自己还有事,差人送客。
等着弘昼走后,弘皙的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身侧的小太监更是没好气道:“……弘昼阿哥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将您当成了好打发的商贾不成?他是皇孙,您也是皇孙啊!”
弘皙是苦笑一声道:“皇玛法膝下的皇孙足足有百人之多,皇孙与皇孙之间也是天差地别。”
“他是太子之子,我是故去废太子之子,哪里能与他一样?”
说着,他更是道:“弘昼的性子向来执拗,只怕还会再来。”
“若是他再来,就说我有事或不在府中。”
他就不信了,弘昼还敢强买强卖不成。
弘皙猜的没错。
接下来的日子里,弘昼是隔三岔五就往理郡王府里钻,弘皙不见他不要紧,他主动去见弘皙,更是日日守在弘皙书房里,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弘皙堂兄,你就把隔壁那院子卖给我吧。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弘昼行事张狂得很,一会说自己又进宫陪着皇玛法钓鱼啦,一会点评弘皙偏厅里那幅《溪山真赏图》不够好看,他央求着皇上又赏了他另一幅金润的真迹……气的弘皙每天脸色都难看得很,偏偏拿弘昼是无可奈何。
聪明如弘皙,也知道弘昼这是故意挑事。
到底是何缘由呢?
弘皙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当然不会猜到弘昼已知晓他的真面目,还想着自己伪装的极好,思来想去只觉得是因自己又领了户部的差事,所以弘昼看自己不顺眼的缘故。
弘皙一开始想着忍。
但弘昼折腾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摆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往人心口上戳。
弘皙没办法,索性想着找点事叫弘昼消停一二。
三日之后,十三爷所出的弘暾骑马摔伤了腿。
弘昼免不得要前去探望一二。
躺在床上的弘暾精神还不错,不解道:“……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这马怎么就突然发狂了似的,好在你前几日托人传话给我,要我们这些日子小心些,若依照我从前的性子,骑马时身边可不会带人,到时候只怕就不是摔断腿这么简单,怕是我这条命都没了。”
说着,他更是问道:“弘昼堂弟,你怎么这些日子会出事的?”
“难道你知道背后是谁在捣鬼吗?”
弘昼是矢口否认,笑道:“我怎会知道?我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而已,前些日子正好梦见咱们会出事,所以叮嘱你们几句而已。”
说着,他更是道:“弘暾堂兄,你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