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这老狐狸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只道:“我正与廉亲王说起治水一事了。”
“今日早朝之上,皇上命十三贝勒治水,我想着廉亲王先前曾去过广州,廉亲王聪敏,兴许对治水一事有所了解,所以想问问看廉亲王有何看法。”
他这话依是两面讨好的意思,显得他既关心十三爷,又大力称赞了老八。
四爷自是知道他这点小心思的,微微颔首后,一开口就是道:“对了,舅舅,弘昼前几日与我说起了十万两银子之事。”
“您也是知道的,这孩子向来顽劣,今年十四岁仍行事毫无章程,您看,我什么时候将十万两银子送给您方便?”
十万两银子?
老八听闻这话下意识就看向了隆科多。
隆科多虽投靠了老八和老十四,却是小心思不断,特别是老九这棵摇钱树死后,他是有事没事就在老八等人哭穷,毕竟如今的老八虽为亲王,却是连光头阿哥都比不上,万一要他拿银子出来走动关系怎么办?
所以在隆科多的描述下,他就差靠当宝贝过日子了。
这一刻,隆科多气的在心里直骂娘,有道是闷声发大财,弘昼这小崽子到底还想不想要银子了?
以他对四爷的了解,大概是会将弘昼的银子收走的。
但他有几分了解四爷是一回事,却是太不了解弘昼了,到了弘昼荷包里的银子,谁能抢走?
老八见隆科多脸色阴沉不定,含笑道:“四哥,这十万两银子是怎么一回事?”
四爷是云淡风轻道:“没什么,不过是先前我与舅舅有几分误会,舅舅说因近来与八弟你来往过密的关系,所以害怕我不高兴,拿了十万两银子请弘昼帮着从中说和一二。”
“舅舅乃是额娘的亲兄弟,我怎会与舅舅生分?”
“舅舅实在是多虑了……”
就连反应敏捷如隆科多,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老八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乃人之常情,可隆科多一面与他表忠心,一面又想着投靠四爷,别说他,换成谁谁都忍不了的:“太子爷说的是,舅甥之间的关系总要比旁人之间更亲厚些的,怎么会有仇?”
这话说完,老八就走了。
四爷冲隆科多笑了笑,也走了。
隆科多站在原地,先是骂弘昼嘴巴不严实,又骂四爷多嘴,最后更是骂老八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局势,甚至在心里将这些人骂了一路,仍觉得心里窝着一团火。
弘昼听四爷说起这件事来,是连连叫好,笑着道:“这下舅公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纵然我没能看到舅公当时是个什么反应,却也是能想象得到的,一定是精彩至极。”
说着说着,他更是想起一件极要紧的事情来:“阿玛,您说要将舅公的十万两银子还给他,不会……是真的吧?”
他压根不给四爷说话的机会,连忙道:“这笔银子我可是有用的,不能给您。”
“反正如今您都当太子了,银子肯定比我多,若是您想要将这笔银子还给舅公,您想还就还,我不会拦着您的。”
这话简直把四爷听笑了:“你这算盘倒是打的挺响的。”
在弘昼与耿侧福晋的面前他没好意思说,他可没打算将这笔银子还给隆科多。
虽说早些年佟家在京城有“佟半朝”之称,但如今已开始走起下坡路来,十万两银子对佟家来说也不算一笔小数目,若能借这事儿叫隆科多心疼一番,也是件好事。
毕竟早在当初李四儿死后,隆科多可没少协助老八等人给他使绊子。
回府之后的隆科多是心也疼肝也疼,最后只安慰自己好歹自己也不算损失惨重,四爷身为当朝储君,一向言出必行,好歹会将自己那十万两银子还给自己。
他又是故去孝懿皇后的亲兄弟,就算四爷对他不喜,明面上也不敢刁难他的。
可惜啊,隆科多等啊等,足足等了小半个月都没能等到四爷将银票送回来。
关键是这等事见不得光,别说他去找四爷要银子,这事儿他是提都不敢提的,只敢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弘昼一样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四爷找自己将那十万两银子要了去。
后来他是一不做二不休,偷偷差小豆子将这十万两银子拿去买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