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更是对着瓜尔佳嬷嬷恭敬道:“王爷吩咐过了,这些日子王爷不得空,就请嬷嬷帮着管教两位阿哥,若是两位阿哥顽皮,您不必姑息,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弘昼:……
他怎么觉得这话是为自己量身定做?
瓜尔佳嬷嬷瞧着五十出头的年纪,虽年纪大了,但一言一行都透着落落大方:“还请公公帮着转告王爷一身,我定不负王爷所托。”
趁着瓜尔佳嬷嬷与陈福说话的空当,弘历则瞧瞧与弘昼咬起耳朵来:“……我听额娘说了,说这位嬷嬷很厉害,阿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请她来教我们的。”
他这话并未说完,钮祜禄格格还有后半句话,要他万万不能跟着弘昼一起胡闹。
但身为一个好哥哥,这话他可没说。
弘昼嘴撅的都能挂个油瓶了,等着瓜尔佳嬷嬷与陈福说完话后则开始道:“受雍亲王所托,从今日开始我就要教两位阿哥规矩了,且不说生在皇家,你们的一言一行惹人注意,便是生在寻常百姓家,好的仪态也会叫人高看一眼。”
“我先教你们站姿,站着的时候不可左顾右盼,不可摇头晃脑……”
弘昼一大早被耿格格揪起来,本就觉得困顿,不多时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瓜尔佳嬷嬷停了下来,看向他道:“五阿哥可是有事儿?”
“没事儿。”弘昼知道瓜尔佳嬷嬷的不满,可架不住他实在困极了,当即又打了个哈欠,“嬷嬷,我,我忍不住。”
他虽顽劣,却也不是没有分寸的,眼见着瓜尔佳嬷嬷年过五旬却还站姿如松,很是敬佩。
瓜尔佳嬷嬷道:“无妨的,人有三急,并非事事都能控制,小阿哥若要打哈欠可以微微背过身子,以手掩口,如此就不算失态。”
弘昼点头道:“嬷嬷,我记下了。”
接下来的小半日,弘昼少说打了有七八个哈欠。
可每次他都按照瓜尔佳嬷嬷所教,以手掩口,微微背过身子。
弘历都替他觉得难为情,偏偏瓜尔佳嬷嬷视若罔闻,也没因这事儿训斥弘昼,到了下学时,她还不忘叮嘱道:“今日我看五阿哥很是困倦的样子,想必是因你们年纪小,正是贪睡的时候,明日晚半个时辰再过来吧。”
弘昼与弘历皆是一愣,继而连声称是。
学规矩的地方设在花厅,弘昼与弘历下学后手拉手往回走,弘历更是道:“瓜尔佳嬷嬷还是挺好的,和我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他印象中的先生都是刻板寡言的,他们稍微犯错,就要打他们板子。
但瓜尔佳嬷嬷看着虽严肃,可为人并不苛责。
弘昼再次打了个哈欠,嘟囔道:“瓜尔佳嬷嬷是挺好的,但我明日就不来了。”
“为何?”弘历一惊,忙道:“阿玛的话你也敢不听?”
弘昼是满脸不高兴:“我才不听,我还小,这么小的孩子才不用学规矩。”
说着,他更是冲弘历眨巴眨巴眼:“我这么乖,哪里还要学规矩?”
弘历早已习惯弘昼的厚脸皮,默默玩手指,没有接话。
回去之后,还未等耿格格开口询问,弘昼就道:“明日我不去了。”
耿格格如临大敌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弘昼一把抱起围着他直打转的橘子,嘟囔道:“不想去了,学规矩好累。”
耿格格哄道:“不去怎么能行?你阿玛还专程交代过的,弘昼乖,如今你学个规矩都叫苦不已,日后上学了怎么办?难道也像今日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
弘昼嘴上没接话,心里却已打定主意就该这般。
他是万万没想到身在皇家能卷成这样子,若他小小年纪就要遭受如此不合理的待遇,以后的苦日子还多着了。
在这等事上,弘昼向来是个行动派。
翌日一早,不管耿格格怎么喊他,他就是不起来,拿被子蒙着脑袋,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我不去。”
耿格格没法子,正打算差常嬷嬷前去花厅走一趟时,想了想却还是打算亲自过去一趟。
毕竟这瓜尔佳嬷嬷是四爷请回来的人,她可不能掉以轻心。
等耿格格到花厅时,瓜尔佳嬷嬷正在教弘历坐姿,瓜尔佳嬷嬷教的专心,弘历学的也十分专心。
有那么一瞬间,耿格格有些羡慕钮祜禄格格有个这般听话懂事的儿子,可这等想法却是转瞬即逝,她觉得她的弘昼也是极好的,便是给她千金她都舍不得换。
瓜尔佳嬷嬷很快注意到了耿格格,便前来与她说话,听见耿格格说弘昼死活不愿意前来学规矩,一点都不意外,只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