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不一样,您是皇上最喜欢的孙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您又何必处处防备着石答应?”
弘昼微微叹了口气。
他觉得难,真是难。
这等话,这些日子已不止陈顺子一个人劝过他,只可惜他却是有口难言。
弘昼微微叹了口气,千言万语在不言中。
等着弘昼一进去,却见着石答应如他梦中一样正端着白瓷碗走过去,含笑道:“皇上,该吃药了。”
梦境与现实重叠,吓了弘昼一跳。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皇玛法,别喝!”
说着,他更是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一把就将石答应手中的白瓷碗掀翻在地。
随着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整个屋子寂静无声。
以石答应为首的一众人更是连连跪下,她更是噙着泪道:“皇上……”
她的确就是当日天香楼的柳媚娘,从小长于扬州,学的都是如何侍奉男人。
当日天香楼里,她就对弘昼印象极深。
也是,像弘昼这般可爱俊朗的小娃娃,谁见了都喜欢。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进宫后,弘昼成了她夺得皇上宠爱最大的阻碍。
这些日子但凡皇上与她单独在一起,弘昼就要上前插一脚,更是屡屡对她刁难,更是毫不掩饰对她的厌弃。
但皇上却并未斥责过弘昼,如今她却是再也忍不住,好看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皇上,还请您将嫔妾送走吧。”
“嫔妾自诩进宫之后一直安分守己,别说与人起争执,就连在御花园看到一只蚂蚁都恨不得绕道走,唯恐冲撞了旁人。”
“宫中妃嫔对嫔妾不喜也就罢了,弘昼小阿哥对嫔妾也是怀有敌意,今日更是如此……”
她是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的,洁白的手抬起来抹眼泪,正好能叫皇上瞧见方才那滚烫的汤药溅到她手上的印记。
皇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弘昼。
四目相对时,弘昼低声道:“皇玛法……”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想着即便说了皇上大概也是不会信的。
石答应哭的是抽抽噎噎,委屈极了,一字一句皆没提要皇上惩治弘昼,但字字句句却带着这般意思。
皇上皱皱眉,道:“魏珠,将石答应带去隔间,为她请个太医。”
魏珠应了一声,对着仍哭的伤心欲绝的石答应道:“石答应,您请吧。”
石答应面色带着几分晦暗之色,却还是跟着魏珠下去了。
皇上冲着弘昼招招手道:“弘昼,到朕这里来。”
弘昼依言上前。
皇上拿起他的小手看了看,关切到:“方才可有烫着你?”
弘昼摇摇头,低声道:“皇玛法,我没事儿。”
他犹豫片刻,还是迟疑道:“皇玛法,您不怪我吗?”
“朕为什么要怪你?”皇上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道:“朕知道咱们弘昼是个好孩子,你这样做,定是有你的原因的。”
顿了顿,皇上更是道:“至于是什么原因,如今若是你不愿意说,朕不会勉强你。”
“等着你愿意说了,再告诉朕也不迟。”
弘昼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皇玛法这样好,为了他的安危,就算他不相信自己也无妨,他斟酌开口道:“皇玛法,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石答应端着下了毒的汤药要害您,所以,所以我方才才会打翻她的碗。”
“我,我……我只是害怕您出事!”
皇上一愣,继而笑道:“真是个傻孩子,这只是太医开的寻常的安神汤而已。”
“再说了,朕所服用的汤药从抓药到熬药,再到送过来,都是有专人盯着的,药端上来之前更是有小太监试药,寻常人可办法冲朕下毒。”
说着,他更是摸了摸弘昼的小脑袋:“你是因为做了噩梦,所以一大早就起来寻朕的?”
弘昼重重点了点头。
皇上面上满是笑意。
见状,弘昼的胆子更大了些,道:“皇玛法,您还记得当初我第一次见到石答应时与您说的话吗?我说好像在哪里见过石答应似的,后来,我想起来了。”
“我在天香楼见过她,她是天香楼的舞妓,有扬州第一美人之称,因为她好看,所以我对她印象深刻。”
“虽说如今她妆容与发饰都变了,可我却认得她的眼睛。”
“皇玛法,您相信我,我,我不会认错的!”
皇上面上却是半点惊愕之色都没有,淡淡道:“你是朕的孙儿,朕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