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满屋子寂静。
就连纳喇·星德这个四爷的乘龙快婿都不敢随便接话。
弘昼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只觉得这位满宜姐姐比自己想象中更虎,也怪不得直到如今亲事还没定下,想必她家里人也不敢随便给她定亲,寻常人结亲是互增助力,可谁要是娶了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将九族给一起交代了。
偏偏瓜尔佳·满宜却后知后觉道:“福惠,你冲我使眼色做什么?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福惠长长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接话。
瓜尔佳·满宜挠挠头,苦着脸道:“好吧,看样子我又说错话了。”
弘昼只觉得这位满宜姐姐还是怪好玩的,若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很有意思:“不,满宜姐姐,你没有说错,我们阿玛不光是冷面王爷,还凶得很,之前还打过我屁股了。”
这话一出,瓜尔佳·满宜等人又叽叽喳喳说了起来:“好端端的,雍亲王为何要打你屁股?”
“是啊,你这样可爱,四伯怎么下得去手?”
……
弘昼想着为了纳喇·星德的幸福,也就委屈四爷了吧。
接下来大半个时辰,弘昼与三位姐姐是相谈甚欢,甚至约好下次请他们一起来雍亲王府玩。
等着弘昼与弘历回到雍亲王府,今日忙活了一整日的弘昼只觉得疲惫得很,小小年纪就承受着了这么多他不该承受的,老气横秋叹了口气:“可真累啊!”
弘历被他逗笑了:“……我还以为你今日很高兴了,我看你与福惠姐姐她们说的很高兴。”
弘昼嘿嘿一笑。
他倒是很想与弘历分享他的喜悦,可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心里只觉得痒得很。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历史上的怀恪郡主二十出头就死了,从钮祜禄格格的只言片语中他更是知道怀恪郡主身子亏空的厉害,只怕时日无多。
哦豁,这样最好了,免得怀恪郡主拖累了纳喇·星德。
他一点都不可怜怀恪郡主如今的境遇,更觉得怀恪郡主不管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
等着八月十五一过,弘昼被瓜尔佳嬷嬷突击培训了两日,就跟在四爷身后进宫了。
这一日一大早弘昼就被耿格格打扮的齐齐整整,再三叮嘱后,就跟着四爷一起上了马车。
别说耿格格,就连四爷心里都没底。
那可是紫禁城呐,就连四爷进宫后都得斟酌再三才敢说话的地方,他知道,稍有不慎,他的话就会变成把柄,由他那些兄弟们添油加醋送到皇上跟前。
他眼睑下泛着淡淡的青紫,担忧看了弘昼一眼,只希望今日带着弘昼再永和宫转悠一圈早早出来算了。
偏偏弘昼是半点不担心,还饶有兴趣趴在车窗上看风景,隔一会儿蹦一个问题出来:“阿玛,那里有好多人在排队,是不是在卖好吃的?等会我们回来可以去看看吗?”
“阿玛,怎么还没有到?我屁股都坐疼了!”
“阿玛,我想喝水,为什么瓜尔佳嬷嬷说进宫之前不能多喝水,难道紫禁城里没有茅房吗?”
“阿玛,今日我会见到皇玛法吗?我想他了!”
……
他的话之多,以至于他的嘴巴一动,昨夜没睡好的四爷就脑瓜子嗡嗡直响。
四爷耐心解答了他每一个问题,特别是最后一个问题:“……今日你见不到你皇玛法,他是天子,除非有要事,否则未经传召不得擅自面圣。”
弘昼皱皱眉,道:“那,阿玛,您想见皇玛法也见不到吗?”
四爷点了点头。
弘昼给他一个“你真可怜”的眼神,又张了张嘴,可这话还没开口,四爷就道:“你别说话,让我安静一会。”
弘昼乖乖闭上嘴,看了会风景,却还是忍不住扭过头道:“阿玛,我想和你说的是虽然你想皇玛法了也不能随时见到他,但若是你想我和额娘了,就可以直接来看我们的,我们也想看到你。”
顿时,有一阵暖流从四爷心中流淌而过。
只是,四爷这颗心没被温暖多久,再次受到了伤害,只听见弘昼喋喋不休道:“阿玛,您为什么不要我说话?我长了嘴巴就是要说话的啊,若是不准我说话,那我长嘴巴干嘛?”
“您为什么要安静一会儿?您昨晚上没睡好吗?”
……
四爷第一次觉得从雍亲王府到永和宫的路是如此漫长,仿佛漫长的没有尽头似的。
好不容易父子两人行至永和宫门口,四爷差人通传一声就带着弘昼的手走了进去,可也不知弘昼是害怕还是紧张的缘故,一把就将他的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