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有多不小心啊。”武功天下第一的段怀风无语到简直都要无力了,“先不提到底有没有垂涎、呃、怎么说呢,再怎么说我也是天下第一啊!谁能拐走我啊?!”
十七其实觉得段怀风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号没有那么实,但这话又不能说,因此他沉默片刻后只好道,“那好吧。不过你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来,不和你一起睡的话,我睡不着的。”
段怀风闻言不由得有些脸热,“别张口就来。哼,你哪里会睡不着,成天跟只猪似的,就知道吃和睡。”
他说完站起了身,接着在十七跟个小媳妇似的给他披氅衣、系长带时,主动侧过脸去轻轻亲了一下十七微微抿起的嘴唇,“那、那什么,别担心。你早点睡,我办完事就回来。”
十七被段怀风亲得心头一软,当即不禁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
十七嘴上说着‘知道了’,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应声说‘好’。
因此在段怀风放心离去后,他立刻就拣了件厚外袍披着出了门,不远不近地、像道影子似的、无声又隐秘地坠在了段怀风的身后。
第18章 红粉
跟了段怀风约有盏茶的功夫后,跟着,十七就见段怀风抬脚走进了此行的目的地——红粉阁。
红粉阁红漆涂饰,朱门大敞,阁楼浮华,乐声靡靡,一看就是红粉流俗、寻欢作乐的风月作坊。
十七见随着段怀风的抬脚而入,本来站于朱门两侧的那两个掉头掷眼、招揽生意的薄衣妓子也跟着盈盈笑着抬脚踏进了楼内,霎时眸光一寒,心如乌云遮月般阴沉了下去。
不曾想过段怀风竟然会真的背着他来这种烟花之地的十七并不准备冷眼旁观。
他准备先窥测形势,然后再伺机而动。
为避免打草惊蛇,十七难得耐心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等方才那两个跟着段怀风进了门的薄衣妓子重新走出朱门,继续掉头掷眼、招揽生意,十七接着又等了一小会儿。十七一直等到他觉得段怀风应该已经入幕落座后,这才凛了凛神,抬脚走向了灯笼高挂、大敞迎宾的红粉朱门。
十七目不斜视地径直越过了那两个揽客的薄衣妓子。
然而十七虽越过了薄衣妓子,但他前脚方踏入红粉厅堂,后脚就被负责为嫖客推荐妓子的鸨母眉花眼笑地挡住了去路。
鸨母殷勤笑道,“这位公子我瞧着面生得紧,想必今天定是头一回来吧。敢问公子,想要何等佳人作陪相伴啊?”
何等佳人作陪相伴?
十七思及段怀风的脾性,就道,“当然是最佳的佳人。”
鸨母闻言掩唇一笑,见怪不怪道,“又是一个来见惊玉姑娘的。公子,惊玉姑娘可不是寻常姑娘,不是公子你想见,就能得见的。”
十七蹙了蹙眉,问,“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见到惊玉姑娘呢?”
鸨母但笑不语。
十七毕竟曾在烟花柳巷之地住过月余,因此他动了动眼珠,跟着也就看清了鸨母眼底那和照花姐如出一辙的贪财爱钞,唯利是图。
既如此,他便只好伸手掏了锭从段怀风那里顺来的银锭子递给了鸨母,“还望指点。”
鸨母见钱眼开,抬掌颠了颠重约十两的银锭子后立马笑逐颜开道,“指点不敢当。只不过公子你若是诚心想见惊玉姑娘的话,就须得去最上层的三楼打茶围、赋诗词。只有公子你赋的诗入了惊玉姑娘的眼,她才会见你。”
既已得知了想要知道的消息,十七接着点点头示意知晓,跟着就越过鸨母,抬脚继续往楼上走去了。
红粉阁楼越是往上去,就越是朱栏曲楹、风月靡人。
十七拾级而上,皱眉在这入目是脂粉婀娜、入耳是盈盈娇笑的红粉阁楼缓步前行。
或许是因为皱眉冷脸来这温柔暖乡的人很少的缘故吧,十七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红倌女子竟都跟见到了什么稀罕猴子似的好奇盯着他看,并且还都试图用温柔言语或曼妙身体让他展颜无忧。
十七越走,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等耗费了大约小半炷香的功夫才推拒完了一群试图让他开心起来的莺莺燕燕的娇声挽留后,十七这才终于来到了花魁惊玉姑娘所在的顶层三楼。
然而十七方走到三楼,还没寻到那打茶围的地方,就不期然地听到了某个狎妓之客的遗憾感叹。
那人遗憾感叹道,“惊玉姑娘已有一月不曾邀人进房,也不知那公子哥怎么就得了惊玉姑娘的青眼,连诗都没有赋一首,就……唉,要不是那公子哥面生得紧,真想同他取取经,下回也让我做一回惊玉姑娘的入幕之宾呐……”
十七不小心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黑,仿佛绿云罩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