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促狭地笑道:“难道你以为真的是争风吃醋?不过都是为了手中的权势。”
如果把天后当做一个女人来看,她的行为是善妒、恶毒、胡搅蛮缠……可如果把天后当做一个政治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天帝先挑战了她的威严。
空蝉境忽然就能理解了。
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天后的地位一定比天帝低,那么天后追究此事就很没道理,还会叫外人觉得她小气。若两人只是同事,那么天帝的做法实在叫人恼火。
但话说回来,天帝这样做,何尝不是在试探天后的底线?
而这其中是否又涉及到更深的利益纠纷?
师兄看他皱眉头,忽而指着他哈哈大笑:“师弟,这岂是你我能够担心的事情?左右让天后天帝他们去争去斗,这火还烧不到咱们这里来……”
空蝉境明显不信:“师兄要是这么想,今天就不会违背师命来这里了。”
大师兄摸鼻子,心虚:“我也是想来瞧瞧,这位九曜星君性情如何,他与天后有深仇旧怨,若他也是那种因为自己一己之私不惜将三界众生带到浩劫之中的神仙,那我是绝不支持他做继任天帝的……”
“要是他宽宏大度,师兄就支持了?”
师兄坦言道:“那是自然,天后毕竟是个女人,与其让天后当家做主,不如看看天帝选的新继承人。”除非九曜星君太不成器,否则仙界绝大多数仙人的想法都和大师兄差不多,天后维护女仙的利益,天帝维护男仙的利益,大家都不想回到被女仙统治的时代。
“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想做继承者?”
“我猜是有的,但没那么多。当天帝也不完全是个好差事。”师兄指了指头顶近在咫尺的天:“那位母神可不是个瞎子,我猜祂这次出来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
其实白昼只是单纯来散个心,祂来之前甚至不知道天帝要认儿子,主要也没有神仙敢到祂面前嚼舌根。
鲲鸟赶走了其他灵兽,自告奋勇地要载祂去赴宴,她年纪最小,撒娇卖萌一把好手,白昼又最吃不得这一套,只好答应,又嘱咐她低调行事,不可惹出祸端。
“那是自然!我绝不会给主人丢脸!”鲲鸟信誓旦旦地保证。
白昼不喜欢排场,因此一神一鸟就这么低调地来到了九重天。
赏花宴还未正式开始,白昼便和化为人形的鲲鸟在园中漫步,祂是先天之神,虽说岁数大了,现在的神仙已经不认得祂,可祂走在那里,总无法叫人忽视。
可由于祂是个陌生面孔,大家疑心祂是个不入流的散仙,也不肯“自降身价”来与祂交谈。
白昼反倒落得清静,竟开始漫步赏景,祂在四周设了界,因此说出口的话,只有祂和鲲鸟才能听见。
“我记得若干年前,这里是一片湖,上面开满了莲花。”白昼唏嘘道:“现在仙界的这些神仙,我瞧着都陌生,都想不起来他们是谁的后代。不过……”
白昼迟疑地说道:“为何我瞧男子面孔多于女子面孔?”从前这样的宴会,反而是瞧不到男仙的。
原因无他,男子好斗,悟性不足,耐力有限。同一种功法,总是女仙修得更快更好。
那时大家都不愿意收男徒弟,觉得他们身上杀心太重,恐日后有祸患。
当年白昼为了表示公平,也为了展明祂的态度,特意在游历三界的时候收了一名男弟子,只可惜愈想证明什么是对的,愈会招来最差的结果。
白昼不愿再回想这段往事,给人当师父,徒弟却对自己起了不轨之心,放在哪儿都是贻笑大方的事情。
白昼后来也曾反省过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修情道,所以三界众生会不自觉地亲近祂,甚至误把这种感情当成爱。
白昼收那位男弟子遭到众仙反对的事情仍历历在目,没想到仙界现在已是另一幅景象。
白昼并非没有耳闻,却着实震惊了一遭。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女声闯了进来:“仙友有所不知,女子修仙后劲不足,不过仙界仍有许多优秀的女性修仙者,只是不为凡人所知,所以没有凡人给她们建庙供奉。”
白昼闻声而转头望去,便见一个全身上下挂满法器的女仙子,见祂回望过来,大大方方地朝祂笑,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朝气又蓬勃,一看就是深受家人宠爱的孩子:“我是元琼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