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差一秒就要自动挂断,他接了,“喂,谁啊?”
男生的语气有些拽,清凉的晚风吹起他额前细碎的刘海,那清澈的眸在灯光映照下分外璀璨。
“是我。”低沉的男声传进耳朵里,随后是他的质问,“你把我微信拉黑了?”
“是啊。”沈澈承认得坦率,“你都拒绝我了,还留着干嘛?”
秦叙真不知何时拒绝他了。
昨晚他是见他喝醉,意志不够清醒,想等今天好好和他聊一下这个问题,没想到反被他误会了。
“这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吗?”秦叙反问回去。
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位催促自己丈夫回家的……丈夫。
“回家多无趣,又没人陪我玩。”沈澈转身靠在窗台上,余光却瞥见经纪人朝他走来。
不便再和秦叙多聊,沈澈也不和他开玩笑了,直接告诉他,他今天下午回了首都,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去。
如果他的父亲真要动手术,他起码要在首都这边待三个月。
两人挂了电话,经纪人刚好走到沈澈的面前,他狐疑的打量着他问:“怎么我一来你就把电话挂了?心虚什么呢?”
沈澈拿过他手里的热牛奶,撕下吸管插进去,“就是故意不想让你听见。”
“是跟暧昧对象在打电话对不对?”经纪人已经猜到了,“瞧你笑得一脸春心荡漾,难不成就是刚去云城认识的那位哥哥?”
“滚。”沈澈懒得和他多做解释,“你赶紧回家睡觉去吧。”
-
三天后。
沈澈终于做下决定,找医生为沈家林预约好了手术时间。
颅内血块肿大,可以说这个手术不但是必须要做而且还迫在眉睫。
沈家林对此倒是表现得比较平常心,该吃吃,该喝喝,看起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沈澈原来还觉得他看不懂他爸,如今却越发了解,他就是一个要强的男人,不管哪方面都要逞能,脆弱也不让人看出来。
手术很快就进行了,在沈家林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他在病房里和沈澈俩父子单独进行了一场对话。
沈家林对沈澈说,他已经看开了,不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他过得幸福就好,不要像他这样早早的就离了婚。
他如今也看开了,自己的人生还不知道能活个几年,实在不该去操心孩子了。
沈澈听他爸像交代遗言似的,心情很不爽,他装作不耐烦地给他擦了擦汗,让他少说点话,保存体力。
可是后来,当他爸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忽然又觉得,其实他多讲几句也挺好的,让他也能多听听他的声音。
手术时间十多个小时,无比漫长,沈澈在外如坐针毡。
他忽然想到秦叙还躺在他的黑名单里,都快十天了,终于把人放出来晒太阳了。
沈澈戳了戳他的头像。
没想到秦叙很快给他回过来一个问号。
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也对,他们大学的课程那么宽松,他一天可能只上一节。
沈澈自顾自在心里想着,盯着和他的聊天页面,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明明打开微信的时候还有着满满的倾诉欲。
最近这些天在医院里待得头晕脑胀,经常性的要和医生打交道,沈澈感觉自己失去了正常人的沟通能力,面对秦叙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能说这段时间完全没有想他,偶尔在他一个人安静待着的时候,沈澈的脑海中也会浮现出他的脸。
甚至他还会想,如果有秦叙在他身边,他面对这些棘手的问题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焦灼。
但他怎么可能会跟他一起呢?他甚至一次都没有找过他,并不在意他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
两人的对话停留在那个问号上面,过了五分钟,秦叙主动发来一张截图。
沈澈看到后,神色一瞬间凝固住了。
[你去哪儿了?]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晚安。]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晚安,今天下雨了。]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自从那晚,秦叙一直在坚持给他发晚安,而他从来没有收到过。
就在刚刚他还在心里想,他可能真的是自作多情了,对秦叙而言,他也许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给他发了这么多消息。
沈澈是永远想不到秦叙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一点都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明知道我看不见,为什么还要发?]
沈澈都想戳个“傻瓜”的表情包发过去。
[现在不是看见了?]
秦叙轻柔的一句,恰好击中了沈澈的心脏。
他感觉自己的手机在发烫,匆忙锁了屏放进衣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