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你,救了我,很棒。”
祁淮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裴榆景想抬手擦去祁淮的眼泪,但是无奈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歪着头,眼睛慢慢闭上,睡了过去。
祁淮手腕上的表带震动了几下,意思是时间已经到了,现在需要马上出去。
心电图没有发出尖锐的刺鸣声,证明裴榆景现在还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睡着了。
祁淮最后看了看裴榆景,从病房里打开门走了出去。
病房外面还坐着的只有秦朗,闫昀,徐洋三个人。他们看见祁淮已经换掉防护服出来了,眼圈还是红的,明显是哭过的痕迹。默契都略过这个话题:“祁哥,小景儿醒了吗?没什么大的危险了吧?”
祁淮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刚刚在病房里情绪波动有些大,又有好些天都没有休息好,现在骤然一下感觉恍惚:“医生说还有迟发性溺水的可能,”
大家都看出来了祁淮的脸色有些不好,于是秦朗就强硬地把祁淮推到旁边的一个小隔间里去,里面有一张家属陪护的床:“祁淮,你现在状态太差了,既然裴榆景已经醒了,那危险性也没有那么高了,你先休息好,养精蓄锐,等裴榆景下次醒的时候我马上来叫你。”
祁淮已经可以说是在硬撑着打起精神,他被秦朗推到床上,再加上裴榆景醒了确实让他心里放下一半的心来,就慢慢睡了过去。
何延本来和温濡在裴榆景昏迷的这三天里面一直在外面守着,但是怕何延的心脏病又开始有复发的风险,就让何延先回家待着休息一下。
坐在外面的秦朗也是满脸憔悴,他薅了一把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刚刚还在说话,现在又歪歪倒倒睡着的两个人:“你们先回学校休息一下吧,等裴榆景有什么状况我再给你俩打电话。”
闫昀被这一手给推到地上,瞌睡都被推醒了:“你说啥呢?小景儿是咱的朋友,就这样丢下他自己回去休息!!!”
徐洋被连带着拉下来了,他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衣服也还是三天之前的那套:“对啊,我们怎么能走呢?”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都在劝着互相去休息,但是谁也没有挪动。
争了半天,空旷的医院走廊又恢复了寂静。三个人一排坐着,看着里面睡着的祁淮。
而闫昀是目睹了这三天祁淮是怎么过来的。
那天他在宿舍,祁淮打电话叫他下去拿鲜斋记的餐盒,自己去濮湖那条小路接裴榆景。
结果下去的时候,祁淮顺手把车给锁了,闫昀想着祁淮反正都去接裴榆景,那就跟着一起去然后一起回来呗。
结果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围着一堆人,不少人都拿着手机打电话,语气很焦急:“嗯嗯!q大,濮湖,有人落水了,心脏都停了,正在做心肺复苏,请赶紧过来······”
他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裴榆景苍白着脸色,满脸的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祁淮正红着眼睛给他做心肺复苏:“求求你们了,帮我打个救护车,求求你们了······”
三十次心肺复苏,两次人工呼吸,交替了好几次,才撑着救护车过来。
太荒诞了,这个世界。
这是他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他稀里糊涂地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医生正在用除颤仪稳住裴榆景的生命特征,刺耳的鸣笛声驱赶了一路上的车辆,他看见了祁淮打了一个电话,救护车转了个弯,很快就到了医院。
这是海市最好的私立医院,祁家出资建成的。
裴榆景被一路推到了手术室,手术室亮起了红灯。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可怕的祁淮,那个眼神像是要把人给生吞活剥吃了一样。
他就跟雕塑一样坐在手术室的门外,一动不动。
不少人断断续续地来了,有他认识的秦朗,徐洋,还有他不认识的两个男生。
还有看着跟祁淮很像的一对中年父母,倒是在财经报纸上面经常看到过。
前前后后四五拨医生穿着手术服进去了,手术进行了八个多小时?
他也记不清楚了,但是他记得手术室外面的长廊很亮,地板上的反光让人有点晕眩。但是也很冷。他也很饿。
好多人来了又走了,但是祁淮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
后来,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们推着裴榆景进了重症监护室。
祁淮终于动了。可能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的,声音急切又压抑:“他怎么样?他到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