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太固执了,为什么非要从靳尧嘴里听到那个特定的字眼呢?为什么非要用那些外在的东西,来确定靳尧的心意呢?
此时此刻,这些隐藏在细枝末节的东西,这些不假思索时表现出来的体贴和维护,才是最真实的……不是吗?
靳尧对待他的方式,和所有透露出来的情感,都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了,他的努力,也许已经得到了回报。
只是这个男人实在太固执,也太谨慎,始终不敢把那些晦涩而细腻的情感和盘托出。
这大概……是重生的后遗症之一吧?
许唯卿轻抿下唇,暗暗下定决心——等下周的晚宴之后,就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宝宝的事情告诉靳尧吧。
说不定……他也会很开心呢?
倒完双氧水之后,血总算止住了些,许唯卿又在靳尧的指挥下倒了碘酒,刚放下瓶子,岑归和徐墨就赶来了。
岑归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接过许唯卿手里的绷带,仔细检查过靳尧的伤口后,向许唯卿微微点头表示赞许,随即手脚麻利的上药包扎,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
虽然平时他话也不多,可今天尤其沉默,寡言到了古怪的程度,许唯卿一开始担心靳尧的伤势,还没注意到,后来伤口包扎好了,血也不再流了,才意识到不对劲。
“岑医生,麻烦你了。”许唯卿诚恳的道谢,又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不高兴吗?”
徐墨重重咳嗽一声,向岑归使眼色。岑归没有理会他,直直看向靳尧,冷声道:“靳总,你身边还是留一个医生比较好,今天是我离得近,要是我离得远呢?从今天开始,我还是回来做靳家的私人医生吧。”
话说的倒是道貌岸然的,要不是靳尧足够了解他,简直都要被感动了。可惜,岑归这人面冷心冷,绝不是那种体贴温柔的类型,所以他的这番说辞,靳尧连一个字都不信。在他看来,岑归要回来,无非是因为被徐墨烦到了。
靳尧挑眉道:“三倍工资不想要了?”
岑归摇摇头,言简意赅的说:“我是通知你,不是请示你,就这样。手臂上的伤别碰水,三天后找我来换药。”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徐墨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
岑归垂下眼睫,语气冷漠:“让开。”
徐墨不肯让,沉声道:“要是我真的让开,你就再也不会见我了吧?”
岑归短暂的沉默,然后蹙眉道:“我是医生,见到我不是好事,你身体健康,没必要让我跟在身边。”
“我的心病了。”徐墨声情并茂,甚至有点可怜,“它因为你病了,你感觉不到吗?”
岑归的眉头皱的更紧,非常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师兄,仁美医院心脏科主治医生,你心病了,找他就行。”
徐墨:“……”
岑归还是走了,徐墨毕竟不是强人所难的霸总人设,挽留不成之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掉,一张俊脸黑的像锅底。
许唯卿憋着笑看了他一眼,赶紧追了上去。机会难得,他想趁机跟岑归说一下检查肚子里宝宝的事情。
这样一来,车间里就只剩下靳尧和徐墨,徐墨神色阴沉一声不吭,靳尧幸灾乐祸的看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在桌边坐下,垂眸打量许唯卿刚刚切割好的蓝水晶。
很美的水蓝色,如月光般澄澈纯净,这样的品质的宝石很少见,靳尧把它送来工作室,本是做好了暴殄天物的准备,却没想到许唯卿的手艺极好,这块宝石,倒是比之前更璀璨动人了。
徐墨独自站在原地生了会闷气,最后也不知想到什么,居然勾唇笑了,主动走到靳尧身边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起蓝宝石端详。
“切工精准,充分放大了宝石本身的优点,唔,戒托的设计也很精巧嘛……”徐墨毫不吝啬的夸奖一番,笑着说,“靳总,你老婆这手艺可真不错,没个五年的积淀,是达不到这种程度的。他看起来年纪很小啊,啧啧,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以他的身份,能给出这样的评价,可以说是非常高看许唯卿的才能了。靳尧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不仅没有露出喜色,反而皱起眉头重复了一遍:“至少要五年的积累?”
徐墨点点头道:“不错,珠宝设计这一行的确有不少天才,在艺术的感知上独具天赋,但是要说这手上的功夫……那是必须进行大量的练习的,没有半点捷径可走。没个五年经验,是绝对不可能切出这样的钻石的。”
至少要五年吗……可是据他所知,许唯卿只是在国外读了不到两年的珠宝设计而已,这所谓的五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总不能是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