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从来都是容易的,重建,才是最艰难的选择。
高鸣不明白靳尧到底打算怎么做,却对自家先生有着近乎盲从的信任。所以在听出靳尧不会放弃城南区的言外之意之后,他就放下心来,笑嘻嘻的说:“先生,明天还要去城南区吗?”
“先不去了。”靳尧平静的说,“罗切会带你去容舞存放物资的仓库做清点,你把那些东西运到这个地址,小心点,别闹出动静。”
高鸣接过那张写着地址的便签纸,仔细端详一番,不由蹙眉:“先生,这个地方……”
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靳尧很淡定:“哦,这是云汐现在住着的那个公寓。”
云汐……真是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高鸣愣了一秒钟,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云汐怀了靳予迟孩子的事情,是不可能瞒得过高管家的,高管家知道了,高鸣自然也就知道了。但是这种事对于现在的靳家而言,与丑闻无异,所以从知道到现在的这几个月里,高鸣从未提过,直接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现在忽然听靳尧提起“云汐”这两个字,甚至还觉得耳朵有点痒。
高鸣攥着那张便签纸,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靳尧想干什么了。
把那些东西送到云汐那里……这不是上赶着给死对头送把柄吗?
靳尧又补充道:“不必告诉他那些是什么,东西放下就直接离开,记住了吗?”
高鸣听出了这句话里的些许深意,精神一凛,应了一声之后就退出书房。
他刚一开门,就看到许唯卿站在门口,有点尴尬的对自己咧嘴一笑。
高鸣忍不住有点想笑,却还是努力憋住了,正色道:“夫人快进去吧,是我耽误先生的时间了。”
说完,他急忙加快脚步,赶在笑出声之前跑下楼去。
许唯卿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书房里面,靳尧一抬眼,就看到猫猫探头的某人。
他也有点忍不住笑意,无奈的招招手:“进来吧。这家里都是你的地盘,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许唯卿赶紧进去,笑着解释道:“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办正事嘛。”
靳尧意味深长的说:“要是真的怕打扰我,你就不要再装成小秘书,跟我去公司了。”
老婆就在身边,他却还要集中注意力努力工作……实在是不小的折磨。
许唯卿吐了吐舌头,不接这个话茬。他正觉得跟着靳尧上班很有意思呢,才不会轻易放弃。
“我听到你说,要把云汐牵扯进来?”许唯卿秀气的眉头微微拧起,“他是不是快生了?”
印象里,云汐好像比他晚怀孕三四个月来着……算算时间,倒也差不多了。
“可能是下个月吧。”靳尧示意许唯卿在自己腿上坐下,温声道,“如果你是容舞,看到我们这边已经结成同盟,很不好对付,你会怎么做?”
许唯卿毫不犹豫的说:“那我当然也要找帮手,越多越好。”
毕竟容舞就算有系统做靠山,也还是要遵守世界的逻辑规则的,不可能一巴掌把他们拍死。而系统……以目前的实际情况来分析,它能对书中世界进行干涉的,也就只有把人丢进来,和改变气运这两种手段了。
靳尧点点头,又问:“那在这个世界里,最天然最好用的帮手,会是谁?”
许唯卿早就猜出他会这么问,于是继续飞快回答:“那当然是原本的恶毒男配,靳予迟。还有原本应该成为男主角,风光无限的云汐。”
如果说齐暮只是因为利益和无法得到岑归的执念,而对靳尧心怀怨恨的话,那靳予迟和云汐,就都是与靳尧斗争失败后被发配的失败者,他们和靳尧的敌对天然而牢固,轻易不会动摇。
如果许唯卿是容舞,他是绝对会找到靳予迟和云汐,让这两个满心复仇念头的男人冲锋在前,给自己开疆辟土的。
容舞的个性特征其实很鲜明——她很自负,喜欢利用自己优越的外表条件达成目的,征服欲旺盛,控制欲极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
她就像盘踞在蛛网正中央,暗暗编织罗网的络新妇,操纵着数条暗线,自己却稳坐钓鱼台,轻易不会暴露。
容舞并不知道,就像她打从一开始,就对这些书中人物的性格了如指掌一样,她自己的性情,也早就被这些精明狡猾的书中人看穿了。
靳尧深知,要对付天性自负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对方创造机会,而且必须是那种看似挑战,实则破绽的稍纵即逝的机会。
“……云汐一直被我软禁在那处公寓,他的行踪不像靳予迟那样公开,容舞就算有大量的金钱,也很难在江都这个不是自己的地盘上找到一个被我刻意藏起来的人。”靳尧细细分析道,“她恐怕早就找到了靳予迟,但云汐,却还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