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怎么问?”许唯卿有点紧张,“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靳尧笑着挑眉,“门锁了吗?”
许唯卿瞬间想到很多,想从他的膝盖上跳下去,却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捞住。
“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跑跑跳跳了吗?”靳尧吓出一身冷汗,蹙眉道,“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许唯卿努力掰开他的手:“你别拦着我,我……我要继续画稿子了!”
“不急于这一时。”靳尧更用力的抱住他,“先好好休息一会……”
“唔!你不要闹!门没锁!”
“撒谎。”男人的嗓音里带了笑意,“我刚才拿饭的时候就锁上了。”
少年悲愤欲绝:“靳尧!你这个老流氓!”
……
设计室外,徐墨隐隐听着门内的动静,缓缓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难掩尴尬的低咳一声。
岑归更尴尬,默默垂着头不说话。
“额,要不我们……去隔壁坐坐?”徐墨压低嗓音道,“我的办公室就在旁边。”
岑归几不可查的点点头,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来到隔壁的办公室。
咔嚓一声,房门关上,岑归有些紧张的蜷缩起手指,徐墨注意到了,抬手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拉开。
岑归的手指纤细修长,却又不乏力量,轮廓漂亮流畅,干净白皙,明显是一双灵巧而有力的手,然而此时,却没了外科医生该有的稳定,正细细颤抖着。
徐墨感觉着那一阵阵的轻颤,只觉得心疼至极。他曾经是那样优秀的一个医生,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是医生,也会有犯错的时候,一次错误,难道就要为此牺牲一生吗?
一条生命的重量固然沉重至极,可岑归他,同样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徐墨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囿于深渊,备受折磨。
“跟我来。”徐墨牵着岑归的手,带着他走到办公室的角落。在那里,静静放着一个小型保险箱。
岑归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保险箱,又抬眸看向徐墨。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昨天的事情之后,就越发沉默寡言,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大多数时候都用眼神和徐墨交流。
要是换个人这样,徐墨肯定早就不耐烦了,但因为对方是岑归,他不仅没有任何异议,反而有些隐秘的欢喜。能看懂彼此的眼神,这样的默契,本身就带着某种奇妙而悱恻的暧昧。
徐墨微微一笑,低声道:“这里面放着的,是我的过去。”
岑归愣了愣,后退半步,轻轻摇头。
他明白徐墨的意思,但是这并没有必要,他是自愿把自己的过去和盘托出的,并不需要徐墨用过去作为交换。毕竟,会被锁在保险箱里的过去,恐怕也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他并不想揭人疮疤。
徐墨失笑道:“你不要多想,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洪水猛兽,而是能让我感到幸福的记忆。”
岑归有些不解,既然能得到幸福,为什么还要小心翼翼的锁起来?
“沉溺于过去的幸福,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徐墨解释道,“有时候,人必须放下过去,才能继续往前走。过去越是完美,就越是要学会割舍。”
他有些生疏的输入密码,缓缓打开保险箱,笑着说:“这还是我把它锁起来以后,第一次打开。”
保险箱里空空荡荡,只躺着一个牛皮纸袋。
徐墨深吸一口气,拿出那个纸袋,递给岑归:“看看吧,我很希望能给你看,你不用有任何负担。”
岑归轻轻接过,细细抚摸着牛皮纸袋粗糙的表面,心底微微一动,仿佛被眼前的男人碰触到心底最深处的细腻一般,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分享彼此秘密……原来他还可以和某个人,做如此亲密的事情吗?
在徐墨鼓励的注视下,岑归用颤抖着的手指,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牛皮纸袋。
里面是好几份文件和照片。
已经泛黄的一张合照,上面是十多个瘦小的孩子,和一个笑容慈祥,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背景是一个小院子,高高挂起的招牌上,写着“童心福利院”五个大字。
在这群孩子里找到徐墨并不困难,哪怕很瘦小,他在孩子里仍然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脸上满是倨傲和不屑,眼神却偷偷瞥向老妇人的方向,似乎在暗暗期待着什么。
“她是福利院的院长。”徐墨笑着解释道,“过去成迷的一个老太太,没有人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只知道她是孤身一人开了这家福利院,没有亲人也没有子女,她和福利院的每一个孩子一样,都是孤独的。”
岑归犹豫一瞬,哑声道:“……她的气质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