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不信!”江玉陨直白道。
太皇太后起身,随手端走灯台上的一展铜灯,“不信便随哀家来。”
江玉陨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帝赢,“我若去了,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害他们?”
“哀家若是有心害他们,何必大费周章与你说如此之多?”映着一盏滢滢的灯火,太皇太后的脸更显美艷。
“也是,那让你的侍卫,将他扶到榻上吧。”江玉陨看了看她身后隐在黑暗中的护卫。
“明亮,扶人。”太皇太后吩咐道。
那护卫才从黑暗中退出,与江玉陨一起,将昏迷不醒的帝赢扶到了榻上。
江玉陨正要转身离去,一只大手却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江玉陨心中暗惊,难道帝赢只是假装昏迷?
正想找什么理由留下来,却听帝赢含糊不清道了声:“小桃花,别走……求求你,别走…别离开我,我只剩下你了……”
又是小桃花!
都死成灰了还记这么清楚!
他气得一把甩掉帝赢的手,走向太皇太后,“我们走吧。”
太皇太后眼底掠过一抹促狭的笑,端着铜灯,往外走去。
出了门,外面的走廊上已挂满红红的灯笼,太皇太后比江玉陨矮了一截,斗篷祛除后,露出身着黑绸锦衣婀娜的身段,走在前面款款而行,云鬓高翘,一截后脖颈微微前倾,在红灯笼的映照下,玉一样滢白剔透。
若不是江玉陨被帝赢掰/弯了,见到这样的女人,估计魂都要丢掉!
还来不及想更多,太皇太后便止住脚步,长指一抚,推开一扇精美的雕花木门。
屋内摆放着清一色黄花梨木家具,木质纹理细腻,挂着一幅用金玉镶嵌的美男画,角落还摆着一张被绒毯妥帖盖着的焦尾琴。
半圆形的隔断内,一张雕花精美的架子床上,仰头躺着之前那个蓝衫以及绿衫。
他们看上去睡得很沉,鼾声如雷。
太皇太后将灯盏放在灯台上,挑起滢滢双眸,望着江玉陨:“现在你信了吧?”
江玉陨有些发懵,须臾才道:“那以前那些男人呢?”
“那些男人自然是睡醒就回家了。”映着冉冉烛火,太皇太后几许风情几许妩媚地扫来那一眼,会让人浑身一震。
江玉陨却毫无感觉。
继续道:“那为何,客栈老板娘却说他们都消失了?”
“你宁可相信一个勾三搭四毫不正经的女人,也不愿相信身为一国之母的哀家?”太皇太后眼波微动,面容森寒。
江玉陨实在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女人说的话,究竟谁真谁假。
索性不猜了,甩袖道:“好吧,那你说你收养的那个患先天性心疾的孩子,在哪儿呢?”
“正是哀家的护卫明亮。”太皇太后面转愁容:“方才他帮你扶人时,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手上蜘蛛斑?甚至他的皮肤,都毫无血色吗?”
这么一说,江玉陨倒是记起,方才那护卫手上,的确有些类似蜘蛛网状的紫纹。
起初他还以为,是人家为了耍酷,故意纹上去的呢。
“注意到了,那是怎么回事?”
“是病入膏盲,命不久矣的表现。”
“帝赢的眼泪,真的能救他?”
“古书中有这样的记载,具体能不能救,哀家也无从得知。但好歹是一种希望,务必得尝试一下。”
太皇太后神情更加哀愁,深深注视着江玉陨的眼睛:“所以,江公子,你愿意帮助哀家吗?当然,作为报答,你可以向哀家提出一个条件,只要是哀家力所能及的事,哀家皆可允诺。”
“真的?”江玉陨不可思议。
太皇太后虔诚道:“当然,明亮还是襁褓婴儿时,便拜在了哀家膝下,如同哀家的骨肉,哀家贵为太皇太后,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忧伤,相信江公子也不难理解吧?”
斟酌须臾,江玉陨挑眼道:“我可以帮你,条件是,你帮我离开帝赢!”
红唇一勾,太皇太后笑:“哀家还以为,江公子是心仪摄政王的。”
江玉陨面色一白:“我的事,你用不着管,我帮你拿到他的眼泪,你帮我离开他,就完事了。”
太皇太后眸光微凛,从容道:“成交。但若想摄政王流泪,务必得解除你二人连理枝一毒。”
江玉陨心下骇然,“你怎知我二人中了连理枝?”
“皇上已下了圣旨,整个帝都城都传得沸沸扬扬,只要能解连理枝一毒者,赏黄金十万两。江公子不会还不知道吧?”太皇太后面色不变。
江玉陨心脏好似要跳出来,总觉得这场交易有什么阴谋,总觉得这女人古里古怪的。
但转念一想,她要的,不过是帝赢的一滴泪,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