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指点我。”
被慕不逾步步紧逼,一字一句堵到无处可逃,薛宁也没有任何慌张。
好像除了面对秦江月的时候, 她很少有不冷静,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的她和之前不一样了。
薛宁望向慕不逾, 凝着他的眼睛慢慢道:“这真是他的剑骨?”
慕不逾不语不动, 薛宁拿着法器上前,竟主动递给了他。
“你仔细看看, 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剑骨。”
慕不逾见此不免有些错愕,本意确实想看看,却忽然有点抬不起手了。
“磨蹭什么,快点看看是不是他的剑骨!”
薛宁音量提高,眼睛发红地催促他,无论哪一个反应都在告诉慕不逾,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并不想秦江月的剑骨。
慕不逾广袖下的手缓缓握起,淡声说:“还有什么必要看?魔神不也提到了这法器?答案就在你面前。”
这么近的距离,不拿在手里也能感知到那股独特的剑意。
薛宁只是筑基,还不到金丹,没有那么敏锐,所以毫无所觉。
她突然调头就跑,慕不逾叫她止步都当没听见,慕府主又被忤逆,甚是不满,直接追上她。
两人一前一后,在无争仙府早课时分到达镜湖,慕府主这一路还时不时以袖掩面,怕人看到他苍白病容,好在并未遇见什么人。
薛宁停在镜湖边上,拍了拍袖子:“小龟出来,你好好找找,看看剑骨是不是在这附近,但他们没看到。”
小龟从袖子里冒出头来,没有下去。
“去啊!去找找!”
“阿宁……”
“我让你去找!”
“……”
小龟磨磨蹭蹭地跳下了衣袖,发觉薛宁虽然让它找,其实根本没看它。
她自己也没闲着,一直在草丛里翻来翻去。
翻着翻着她就停下了,人懵懵地跪坐在那,似乎又想起秦江月双眼在她脸上梭巡,艰难地问她“不要解除婚约好吗?”。
……她哪里稀罕什么剑骨。
凭什么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给了她。
怎么,觉得自己这样是在做好事吗?
以为她知道了会感激涕零,后悔莫及吗?
薛宁冷着脸站起来,猛地回头望向慕不逾,慕府主身居高位几百年,竟被她这个眼神煞到了,心猛地一跳。
他白发雪面,一双漆黑的妖娆凤眼,注视薛宁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将那剑骨制成法器递过来。
“归你了。”
慕不逾:“?”
“拿着,拿去做什么都可以,想要干什么都行,拿走。”
慕不逾当然想拿到秦江月的剑骨。
剑骨若真的可以制成法器,那会为诛杀魔神增添一大助力。
可剑骨已然有了新的主人,且与新主人建立了神魂烙印,他拿来也没用了。
能做到这个程度,显然也说明了秦江月交出去时的决心。
薛宁是肯定没有强行取剑骨的,他现在可以完全确定。
慕不逾不接,薛宁终于不再那么冷静。
她鼻尖和眼睛都有些红,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掐得他袖子下的手腕一片赤红。
“死了吗?不能动?让你拿走!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薛宁把剑骨硬塞给慕不逾,转身要走,被慕不逾反手拉住。
“他已经给了你,那便是你的,本座虽然想要,但到底是他的东西,最后给谁,由他决定。”
这话说得太端正了,薛宁笑着回过头:“话说得这样动听,可慕府主却不像是这样端正的人。”
慕不逾脸色一变。
薛宁上上下下认认真真观察了一下他,淡淡道:“你是妖,不是人族。”
原书里的慕不逾是绝对的正派。
这样的角色怎么会是妖?
薛宁只想到一种可能。
也许他是夺舍后在骗婚,也难怪书里描写他从不让妻子女儿进无争法阁,对她们公事公办十分漠然。
想到自己答应替他保守秘密,薛宁觉得有些草率。
如果他真是骗婚,她不可能帮忙。
“你何时夺舍了慕府主?你究竟是谁?哪里来的妖?”
薛宁直白地问出声来,慕不逾怒不可遏:“放肆!”
简简单单两个字,那理直气壮的不凡气势,让薛宁明白他确实是慕不逾本人。
不是夺舍,也没有骗婚?
那就奇怪了。
薛宁思索片刻,慢悠悠道:“既然你就是你,那我劝你这种秘密至少别瞒着自己的道侣。或许你不暴露身份和容貌是怕修界的人知道你是妖族而不服从你,推翻你。但你的妻子和女儿至少该知道你的秘密,不然你小心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