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似乎伤感,又似乎不甘,又重复了一句:
“只要能让教主开心……”
米丘抿了一下唇,似乎无话可说。
到了书房,应夏红打开门:“无论如何,请您多想想我刚才说过的话。”
米丘难得点头:“我会的。”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炎远冬正站在画前,背影形销骨立,却像是一把饮饱鲜血的长刀,让人不敢轻视半分。
“你来了。你来看看这幅画,能猜中这上面的人是谁吗?”
对方没有回头,而是指向眼前挂在墙上的一幅画。米丘抬眼看去,画中只有一个女子,身形纤细,侧着半张脸。
她是不理解这里的人是如何从简短的线条认出人的,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她的“便宜娘”。
她故作不知,皱眉看向炎远冬。
炎远冬叹了一口气:“她就是你的娘。”
米丘面上一怔,看着画像出神:“你怎么……才给我看?”
炎远冬转过身,面上满是沧桑:“我本想让你在焚天教里适应几天,并不想用亲情当做绳索强留下你,因此一直没有和你说起你娘的事情。但是这几天我总听应护法说你神思不属,想到你娘还活着,定然不愿见你受情伤之苦,于是我打算把话提前说开。”
米丘恍惚地看着他。
炎远冬拉住她的手腕,在墙上一按就走到一处暗室。
“这里放着的都是你母亲的遗物。这么多年我都好好地存放在这里,想她了就来这里看一看。”
米丘摸了摸柜子上的衣物,不说话。
“这里还有她在你出生之前准备的婴孩的包袱,你娘十分期待你的降生,哪知道那些伪君子会突然攻上覆水崖……你和你娘被送走,我本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接回你们母女,哪知道会出现意外,你们二人失踪……”
他长叹一口气,“到如今你娘音讯全无,想必也凶多吉少。但老天有眼,将你活着带回了我的身边。”
米丘有些不自在:“这些故事……应护法已经不知对我说过多少遍了……”
“但总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对你说的。”
炎远冬正要微笑,突然闷咳了一声。米丘一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我年纪大了,这具身体常年病痛,在半百之时才等到你回来,不知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还是恩赐……”
米丘的眼底发热,不自觉地向前一步。
炎远冬深吸一口气,笑着看向她:“不过能看到你好好地站在我身边,我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米丘的唇瓣抖了抖:“你……怎么了?”
炎远冬闭了闭眼,不愿多说:“今日我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那个江冽。”
一听到“江冽”的名字,米丘面色一变,脸上出现纠结的神色。
炎远冬看透一切般看着她:“虽然还没没有过去七天,但是有些结果已经是一目了然,你……还要与我赌吗?”
米丘苦笑一声:“再赌下去,我恐怕就一无所有了。他……对杀父之仇耿耿于怀,对我避如蛇蝎,连一丝一毫也不肯退让。也许我们……有缘无分了。”
炎远冬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即便你输了,为父也是不会杀他的。”
米丘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为父知道你情根深种,与你打赌是要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但是若真是杀了他,又怕你对他念念不忘……我只能退让一步,留他一条命。”
米丘的唇瓣颤抖,哽咽出声:“爹……”
这声爹当真是九曲回肠,感慨万千。炎远冬扶住她的手腕,面上的皱纹深刻了些许:“能让你叫我一声爹……即便江家的夺籍之仇不报了也是值得的。”
米丘低下头,似乎愧对他。
炎远冬叹口气:“但是有件事必须与你商量。我虽能饶他一命,但是他和焚天教有深仇大恨,若是留他一身武功,早晚会酿成大祸,若是有一天刀剑相向……你也左右为难。于是为父思来想去,决定废了他的武功。”
米丘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握紧米丘的手腕:“女儿,你莫要替他求情。既然你想留下他的命,那就是对他余情未了。想要彻底掌控一个男人,就要将他的羽翼彻底折断!他既然不顾往日情分,对你冷然以对,你难道就不会废了他的武功,让他永远留在你身边吗?”
米丘眸光闪烁,有些意动,又有些犹豫。
炎远冬闷咳了两声,他转过身从暗格里抽出一本薄薄的书,那书只有几页,却让炎远冬十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