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之上,一行黑衣人密密麻麻立于峰尖,若枯木黑树,寂静无声,却让人胆寒。
为首之人一袭黑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中红光闪过,耀如红日。
“江冽。”对方开口,和当年一刀杀死江父时的声音一模一样:“本座本以为你早在七日前就会找来,没想到你竟真的沉浸在温柔乡中。看来当年的杀父之仇对你来说也不过如此。”
作为“杀父之仇”的罪魁祸首,这句话由炎远冬说出来十分讽刺。
江冽的眼底流过猩红:“你的死期,要看我的刀。”
炎远冬一愣,接着衣袍翻飞,发出肆意大笑。声波震震,引起鸟兽飞起惊叫无数。
“好!你可比你的爹有种多了!你爹当年死在我的刀下的时候,就只会说他宁死不屈的的蠢话,杀他也无什么意味。直到我看到你倒在我的脚下,我就记住了你的眼神。”
炎远冬一顿,像是故意松开咬住猎物的獠牙,只为了看对方徒劳地挣扎:“看似平静,其实凶得像是一条走投无路的野狗。如今你这条野狗长大了,想要肆意攀咬人了。也好,我正要看看,十年过去了你的利爪到底长得如何锋利。”
江冽根本不想与他废话,他缓缓抽出刀,对准了高山之上。
炎远冬旁边的红衣女子故意大声道:“教主,对付这种丧家之犬,何须您亲自出手。他杀死我们那么多的手下,又让阮师姐丧命教外,这个仇我非亲自来报不可!”
炎远冬缓缓抬起手,衣袍之下黑色的手套将唯一露出的指尖也遮掩了下去。
他道:“夏红,莫说是你,就算你们全都下去,恐怕还不够在他的刀下走过三招,莫要自取其辱了。”
红衣女子的身形一颤,咬牙道:“我不信,我吸了那么多人的武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输给他?”
炎远冬低低一笑:“你忘了,他的身上可是有焚天教最厉害的武功——焚炎神功。就连了怨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是你们?也罢,本座已经十多年都没有出手,就让本座好好领教领教,本教神功的厉害!”
话音未落,他若雄鹰扑鹿一般,倏然从山峰下落射向江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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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丘不动声色地收回匕首。她猜身后跟踪的人定然是魔教派出的手下。
毕竟几大门派的掌门都被江冽杀死了,一时之间还真没人敢找他们的晦气。而江冽那个狗崽子曾经对了怨说过,在永乐村的时候有魔教的探子。现在江冽去覆水崖打杀,那些魔教的人肯定会对她下手,以此来威胁江冽。
米丘想了想,与其自己费劲地找路,倒不如搭个“顺风车”来得方便又快捷。自己主动去和被动去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走到一半被人抓住当成人质”这个剧情有些蠢,和她蕙质兰心的人设有些不相符。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要死的,管江冽怎么看呢。
她故意摔下了马,然后坐在路边唉唉叫着。果然,不一会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飞速过来,颤颤巍巍地扶起她。
米丘皱着脸,被扶到路边。此时日头正盛,路上的村民三三两两渐渐变少,这里寂静得只剩下蝉鸣。
“小娘子,你独自一人来到这种偏远的地方,是干什么去啊。”
那老人用布满皱纹的手递给米丘一个水袋。
米丘盯着水袋,道:“去找我相公。他不顾我们母子离家出走了,我去找他回来。”
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米丘深吸一口气,正要一口气喝进去。突然脖颈一痛,她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米丘:“……”
娘的你们下毒害她就可以了,没事上什么手啊。她接连两天受伤的脖子啊!
水袋掉在了地上,在模糊的视线中,她最后看到的是那个“老人”冷漠的双眼。
这一路昏昏沉沉,她感觉到了颠簸。许是觉得自己醒来后就可以看到江冽,米丘的意识很快就陷入昏沉。
她又在做梦了。不过与其说是做梦,不如说是回想。
她看到了原文里的剧情。
江冽昏迷之后,被带到了覆水崖的焚天教里。
炎远冬将其打入水牢,仿佛重现江冽年少时的噩梦,他们用最粗的铁链串过他的肩胛骨,用最恶毒的蛊虫打入他的身体,用最冰冷的醉梦浸泡他的骨肉、侵蚀他的神智。
当时的他本就只剩下一具似骷髅般的身体,醉梦如入无人之境侵蚀他的血脉,不到三天,江冽的双目红如墨,直到变为似是实质的浓黑。
炎远冬走到水牢,十分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