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不见醒,起初陈福晋只当是女儿今日累着了,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可到了傍晚时刻,乳娘战战兢兢来回话,说公主还没醒,且额头摸着有些热。
陈福晋一惊,忙跑去偏殿,果然就见锦璇满身是汗,迷迷糊糊的喊着额娘,额头也烫的厉害。
陈福晋定了定神,让缃叶赶紧去传太医。
好在孟露早就请示过顺治,永和宫与咸福宫的孩子还小,为了防止意外,她的意思是就让这两个宫里伺候的太医也不必每日从宫外进来请脉了,就在两宫后殿旁的小屋子里住着,以免突发紧急情况。
这也是为了顺治的两个孩子好,顺治自然也允准,所以今日太医也来得还算及时。
正好在锦璇惊厥的时候来了。
不必缃叶细说,孟露也知道陈福晋看着锦璇抽搐起来,只怕惊惧交加,吓得不轻。
就在这时,太医上前看了锦璇一眼,接着便对与自己同行的另一名太医:“不好,公主抽搐了,快准备施针。”
太医说话的语气自然很是沉重,因为眼下锦璇的情况也的确是不容乐观,他原本也只是下意识的跟自己的同伴这么一说,没想到陈福晋听完他说的“不好,公主抽搐了”,立马就惊叫一声,接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是以孟露过来时,便只看到守在偏殿的两名太医和缃叶等人。
他二人也是好不容易将锦璇的情况给稳住,这才抽空去看了陈福晋一眼,好在陈福晋只是惊惧过度,暂时失去意识而已,歇一会儿就能醒来。
此时见孟露进来,那位说公主不好的太医就战战兢兢的跪了,向孟露请罪,直言自己口无遮拦,惊着了福晋,请皇后恕罪。
孟露眼下心里也只有锦璇,她权当没听见太医的话,直接问道:“公主现下如何了?”
太医道:“微臣方才施针,暂时稳定了,只是……”
孟露自然明白太医欲言又止的背后代表着什么。
锦璇或许只是感染风寒,又或许是得了什么其他的病。最主要的是,小孩子抵抗力实在是太差,即便是普通的风寒,太医现在也不敢保证公主就一定能够完完全全的康复。
实在是小孩子的病情,本就是瞬息万变的,孟露能够理解他们,因此只说了一句用心照顾着,便让他们出去商议去了。
但她理解,顺治可不能理解。
今日情况紧急,自然也是要去通知顺治的,只是当时位育宫正好有几个臣子在,说是在商讨南边的战事情况,也提前说了谁来都不见,陈福晋处的下人自不敢跑上去强扣殿门,只能在外头等着。
等到那几个臣子好不容易离开,天也已经黑透了,吴良辅这才将公主再度病倒一事告诉了顺治。
到底是唯一的一个公主,顺治听后便朝着永和宫来了。
此时陈福晋也清醒了,她醒后连鞋也顾不上穿,赤着脚就跑了过来,得知锦璇暂时无碍后,陈福晋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干,整个人蓬头垢面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孟露有心安慰几句,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能怎么安慰呢?连太医都不敢说个准话,她又能对陈福晋说什么呢?
这个时候,对于陈福晋而言,别人说再多,都不如锦璇睁眼对她笑一笑。
*顺治进来的时候,陈福晋总算有了点反应,她突然就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顺治扑了过去。
“皇上,您抱抱锦璇,您抱抱她就好了。”她跪到在顺治脚边,抱着他的腿一边哭一边充满希冀的向顺治祈求着。
顺治看着她鬓发凌乱,又□□双足,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先出声让陈福晋起来,接着才道:“你也先去洗洗脸换身衣裳,如此蓬头垢面的,又怎么照顾公主?公主生病,自有太医照看着,你哭哭啼啼的又有什么用?”
顺治的语气虽然平和,可陈福晋听来还是有些心凉,她的女儿如今生死未卜,她又哪来的精力去收拾自己。
原以为皇上来了能给她一点支撑,却没想到皇上居然还在意这个,连皇后都不曾斥她一句形容不敬。
陈福晋擦着眼泪出去了,而孟露则垂了眼,她怕自己眼里的不满叫顺治给看了去。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顾得上管陈福晋形容是否得体,眼下不该是一双父母抱头一起,为自己的女儿伤心祈祷的时候吗?
怎么他一来,反而先斥责陈福晋形象上的问题呢?
顺治等陈福晋出去后,这才看向一旁跪着的太医:“公主的病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痊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