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便忙告罪:“叫额娘久等了,儿臣下次不会了。”
她也不说理由,只因有一次她提了自己是因为伺候皇上穿戴好去上朝后,她才往咸安宫来,慈和太后就说:“本宫明白你和玄烨新婚燕尔,只是上朝不能误了时辰,你作为皇后日后可得注意规劝着皇上,别因为女色误了朝政。”
皇后无言以对,只能低头称是,因为她能感觉出来,慈和太后似乎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有几次早上皇上会陪着她一起来给慈和太后请安,但凡皇上来的时候,从他们扣响咸安宫的大门到见到衣冠整齐的慈和太后,中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刻钟。
皇后很郁闷,她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以至于慈和太后不待见她。
也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慈和太后终于姗姗来迟。
之后皇后又陪着慈和太后东拉西扯地闲聊了近一个时辰。
到了早膳时刻她才放人,皇后临走前她还道:“明天是初一了,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你明日早些过来,随我一同去慈宁宫。”
那便意味她明日需得起的更早。
“……是,儿臣明白。”
*金乌露头时,皇后终于离开了咸安宫,回去后她连早膳也不想吃,更不想看案上堆积的后宫账册,她卸了发饰脱了外衣,一沾到床就眯了过去。
玄烨下了朝来到坤宁宫时,就看到了摊得到处都是的账册,以及正在呼呼大睡的赫舍里·宝珠。
他看着皇后恬静的睡颜,心中温暖,坐在床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
皇后却是没有醒转的迹象。
他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玄烨便即问一旁的沙棠,“皇后昨晚几时睡得,今早又是几时起的?”
他这段时间大部分住在坤宁宫,偶尔功课没做完便会歇在乾清宫,昨夜便是没回坤宁宫。
沙棠如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昨夜亥时睡,今晨卯时一刻起身的。”
玄烨道:“给太后请安辰时去就可以了,她起那么早干什么?”
“……”沙棠一时被问住了,她可不该当着皇上的面说慈和太后的不是,幸好这时皇后醒了:“皇上,您下朝了?”
玄烨转而去问皇后:“听沙棠说你卯时就起了,以后不必起那么早。”
皇后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她握着玄烨的胳膊道:“皇上用早膳了吗?”
玄烨道:“还没有,想着回来同你一起。”
皇后喜笑颜开,忙吩咐沙棠出去准备。
小夫妻两说着话用了早膳,玄烨继续回乾清宫忙他的事,他看了看皇后寝殿那些账册,道:“后宫的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慈仁宫请教皇额娘,别太累着自己。”
“皇上放心,臣妾会的。”
她嘴上虽这么应着,可并没有去找孟露。
因为她发现慈和太后似乎也不喜欢自己跟仁宪太后走得太近。
皇后一边翻看账册,心里一边沉吟。
看来这两宫太后之间的和谐,终究只存在于表面上。
一个是皇帝生母,一个是先帝皇后,又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侄女,这两个人若是真要争个高低,宫里怕是平静不了。
不过这却是皇后多想了,孟露压根就没有与谁相争的想法。
她的目的始终如一,安安稳稳地在这个地方活下去。
这一个月,她也看得出来慈和太后是在给皇后立规矩,孟露替皇后心疼,但她到底是没什么立场去说话的,只能当做看不见。
其实九月十五那日,众人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毕,孟露与慈和太后一同出门,两人同行了一段路。
慈和太后仍旧亲亲热热地喊她姐姐,而孟露也是言笑晏晏地回一声妹妹。
孟露就委婉地提示道:“妹妹近日是不是休息不好,看着憔悴了许多?”
别为了耍婆婆威风而让皇后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到头连累地自己也没什么精神。
慈和太后回道:“劳姐姐挂心了,玄烨这孩子刚成亲,皇后入宫不久,少不得什么都不懂,都得我这个额娘手把手地去教。”
“……”孟露无语,心道你能教她什么?
宫中的礼仪规矩,定下皇后人选时,太皇太后就派了宫中资历深厚的两位嬷嬷出宫亲自去教了。
至于管理后宫,皇后出身名门,管家的本事家里人自然早就教会了,且就算皇后对后宫之事存疑,也不是应该找她或者是石福晋陈福晋等人。
她分明就是想立婆婆威风罢了。
孟露看破不说破,继续道:“那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人若是天天这么熬,身子骨迟早也要出问题,尤其皇后正是在长身体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