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陶老板绑到外面的树上,谁叫他自己送上门来了。”邵煊对柱子说, “今天多亏你们能来,不然阿沅和我四婶两个还不一定能压住他。”
柱子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然后和一起过来的几个兄弟把陶兴木绑到了外面的桃树下。
天气依旧很热,午后太阳尤其毒辣,树荫底下的热风一阵一阵的,陶兴木有钱后哪里遭受过这样的痛苦,没一会儿就晒的“哎呦哎呦”直叫唤,整个人也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柱子他们要回制冰厂,邵煊和李春桃说:“四婶,等他喊渴了你就给他喂点水。”
李春桃说:“你们有事就先去忙,我晓得的。我就坐在门口剥毛豆,看到有什么不对劲,不会把他晾在那的。”
邵煊去两个厂房看进度,交货期限近在眼前,恰好昨晚李双双说他们一组已经把衣服全都赶制出来了,由于缝制的时间比较紧,他得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陶兴木的眼睛被汗水蜇得通红,面上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晒伤了。李春桃害怕给人晒中暑了,给他喂点水看了看情况,发现他除了耳朵晒肿了之外没什么大事。
陶兴木被他们捆了一个下午,面上和嘴唇都起了死皮,其中受到的折磨难以言喻,是接下来几个月睡觉都要被惊醒的程度。
傍晚时分,从厂里回来的邵煊把他身上的绳子松开。陶兴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滚吧。”邵煊说,“以后少想那些恶心人的歪门邪道,你该庆幸碰到的人是我,如果是王大洪,你早就泡在柳城某个角落的池子里了。”
陶兴木瘫倒在树根上张着嘴急促地倒气,过了好半天才缓和了一点,只是他脸上的热意怎么也消退不下去。
他十分后悔,不过不是后悔要偷邵煊的制冰配方,而是后悔为什么没有事先打听清楚情况,就脑子一热孤身来到了桃花荡。
“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傲慢不逊,狂妄自大,以为自己的分析决断一定就是对的,从来不会去想另外的一些可能。只是,你怎么不想想,事情怎么可能一定会恰到好处地按照你的想法来发生呢?”邵煊看他又红又肿的胖脸,“你走吧。脸上记得涂药。”
陶兴木一惊,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把话问出口了。
他用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没忍住“嘶”了一声,然后扶着树一瘸一拐地站起来了。
“阿煊,回来吃饭了。”邵煊和陶兴木同时转头,姜沅抱着宝宝站在门口,脚边还有一只乱转的小狗。
“来了。”邵煊应了一声,扭头朝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陶兴木捂着肚子,他已经两顿饭没吃了。
他看着邵煊从姜沅的怀里抱起宝宝,那个可爱的小哥儿乖巧地靠在邵煊怀里,小狗摇着尾巴,时不时“汪汪”叫上两声。
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陶兴木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在食客来没有成为柳城第一酒楼之前,她也是这样,喜欢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喊他吃饭。
不过时过境迁,后来的陶兴木流连花丛,这样平凡而又美好的瞬间再也没出现过了。
他惊觉妻子已经很久没对他笑过了,就连他们的孩子,也再不会向小时候那样,热热切切地贴上来喊他爹爹了。
陶兴木酿酿跄跄地往村口走,如今再晚回家,也不会有人披着外衣,拎着灯笼在廊下等他了。
他的脊背突然弯了很多,整个人透出一股失意的颓势。傍晚的桃花荡炊烟袅袅,忙碌了一整天的一家人聚在一起聊着闲话,只有他一个人饿着肚子,迎着夕阳不知道何去何从。
……
“食客来的铺子租给别人了,我今天路过瞅了一眼,木门上的牌匾都被摘下来了。”程旭对邵煊说出他的重大发现,他还不知道陶兴木又被邵煊收拾了一顿。
“没在意。不过今天是不是就要交货了?”邵煊说,“今早我已经用牛车把衣裳带过来了,待会把他们叫来看看。”
程旭还在想着食客来的那事儿:“不过食客来本来也开不下去了,还是早点换人比较好,还能少赔点。”
听了邵煊的话,程旭的思绪转了个弯:“——他们就住在商场旁边的客栈里,马上我让人把他们带过来。”
制衣厂做出来的衣裳那几个商户非常满意,一人挑出一两件前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说这批衣裳他们要了。
邵煊不会坑骗他们,只是毕竟是人工赶制出来的,难免会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他说:“你们还是让人清点一遍吧,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解决。别往后出了什么岔子,两方扯皮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