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板大气。”邵煊的话正中下怀,卓逸思出去叫院子里坐着的小孩进来。
听到今天可以在夫子家吃饭,两个小孩面面相觑。空中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肉香,他们两个毕竟是小孩子,被这味道一激,忍不住直吞口水,最后还是扭扭捏捏地跟着卓逸思进去了。
今天是姜沅教学第一天,邵煊做了满满一桌菜出来。
两个邻村的小孩本来还想着要客气,可是邵煊把筷子往他们手里一塞,还没说点什么,两个小孩就埋头苦吃起来。
“吃的什么菜,怎么烧的这么香?”李双双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布老虎,“喏,今天我打理柜子发现的,你们要是不嫌弃,就等宝宝生出来留给他玩,我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虎头早就不玩了这个了。”
姜沅接过那布老虎,里面填着棉絮,捏起来软绵绵的。
李双双看着姜沅的肚子,那里已经鼓起来了一点,隔着厚重的衣服,得仔细瞧才能瞧得见。
姜沅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邵煊把手横过来挡住他的视线:“这么好奇,自己再生个一个就是了。”
李双双支支吾吾干笑两声:“虎头现在还这么小,我再生一个不得把自己累死?要生也得他再大一点。”
他怕邵煊又讲什么话来打趣他,连忙说道:“虎头的饭还不知道有没有吃完,他下午还得上学,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没和饭桌上的卓逸思打招呼,急急忙忙走了。
邵煊这一整天也没往城里去,两个摊子有邵富贵和邵阳帮忙看着,衣坊则交给了邵文邵武,就连原本要挑的伙计他们兄弟俩也帮忙挑好了。
晚上邵煊和往常一样,临睡前把耳朵贴在姜沅的肚子上,和里面的宝宝说话。自从姜沅的肚子能看出来弧度之后,这就成了邵煊每天最爱干的事情之一。
“今天你双双叔给你带了一个布老虎,看起来可神气了,爸爸……父亲唱一首两只老虎给你听吧。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直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邵煊的声音在夜色里十分温柔,姜沅一动不动,那首充满童趣的儿歌听在他耳朵里跟催眠曲差不多,他打起精神问了一句:“你小时候也听这种童谣吗?”
邵煊在他的肚皮上亲了一口:“嗯,是不是还挺好玩的?明天晚上来给宝宝唱小白兔,后天就唱小燕子……”
他说着说着,迟迟没等到姜沅应声,抬头一看,怀里的人闭着眼睛面色恬静,已经睡着了。
邵煊在他舒展的眉心亲了亲,把他身后的被子往上掖好,确定没有地方漏风之后,才贴着他的脸一同睡去。
昨夜应该是下了雨,清早起来,房檐上凝出一根根长短不一的冰锥,院子里落了不少枯枝败叶,原本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结了一层薄冰,地上也是一片泥泞。
天色昏沉,乌云密布,这种天气大雨都是说下就下,孩子们显然不能留在院子里读书了。
没有办法,邵煊和洗漱好的卓逸思把孩子口口群每日更新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们的桌子搬到了挂着孔子像的房间里,好在现在只有八个小孩,一间屋子能够装下。
不多时,八个孩子就到齐了。
二蛋搓了搓自己冻红的脸蛋,看着廊檐下的冰锥抱怨道:“冬天这么冷,夏天又那么热,如果夏天我也能买得起冰就好了,我天天抱着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邵煊立马就想到了夏日必备冷饮和冰棍。
冬日凿冰简单,藏冰却不容易。时下夏日只有达官贵人能够有足够的冰块来抵御夏日酷暑。
他们柳城所在的徐州,一整个冬日贮藏的冰块恐怕也只供得起刺史府享用,最多刺史府再从手里漏点给地主豪吏,普通百姓夏日吃冰闻所未闻。
邵煊顾不得听二蛋后面又说了什么,他疾步走到家中土厕,从墙上刮下来一层白霜。这东西在农村几乎家家可见,却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什么。
邵煊之前从没往这方面想过,这农家土墙上的白霜不就是制冰用的硝粉吗!
不过仅凭这土墙上的硝粉就想负担夏日一整季的冷饮显然远远不够,这种制冰方法本就繁琐,需要消耗大量硝粉,最好能找到硝石。
不过这都不是他眼下需要考虑的事,饭要一口一口吃,事也要一步一步做。现在重要的是怎样用硝石制作冰块,如果找不到方法,就是有再多原料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