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玉洗了脸,擦干净了泪痕。
宫人照理端上来许多美味佳肴,他却感觉不到饿。
束玉需要好好捋一下思绪,将眼前的事情理顺。
宫泽天一个人回到乾坤宫,宫殿内外点了许多蜡烛,侍奉的宫人也不少。
但是他总是觉得冷清。
难得宫泽天留宿在乾坤宫,王公公照理询问:“皇上,是否诏嫔妃侍奉?”
宫泽天摇摇头:“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皇上,您难得宿在乾坤宫,后宫的娘娘们日盼夜盼,就盼着您能召见一回。”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是集万千记恨于一身。”
他这后一句,意在提醒宫泽天为束玉着想。
“朕记得上一回,阖宫给束玉请安,有一个人倒是十分恭敬。朕仿佛也见过。”
王公公很快想起来,回话道:“是吴美人。”
“就让他来伺候笔墨吧。”
宫泽天神色不佳。
“是。”
王公公应声,心里却在想:这么晚了,还要批改奏折吗?
他是贴身侍奉宫泽天的,知道除了束玉以外,至今无人侍寝。
他们能见到宫泽天,就已经很难得了。
吴美人收到旨意之后,也是受宠若惊,忙更衣打扮,跟着去传旨的人前往乾坤宫。
晚上宣召,都是按照侍寝的规格来,阵仗很大,不出一个时辰,整个后宫就都知道了。
包括束玉。
他猜不透宫泽天的心,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嗯,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要睡了。”
宫人们见束玉神色不佳,不敢留他一个人在寝殿内,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束玉见状,没有多说。
只觉得,这一夜很冷。
吴美人也确实只是伺候了笔墨,配宫泽天批改了一小会儿奏折。
除了请安,一句话都没说。
不是他不想,是宫泽天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见时辰很晚了,月亮都快升至半空了,他对吴美人说:“你无论是留在这儿,还是回自己宫里都可以。”
宫泽天披着一袭披风,离开了乾坤宫,去了长秋殿。
束玉睡着了,但是睡得不安稳,时不时的说梦话。
宫泽天脱了衣服,躺到他身边,像往常一样,将他拥进怀里。
尽管如此,束玉还是未能安稳入睡。
宫泽天也不恼,就这样抱着他。
第二天,束玉醒来,看着身边的人,非常意外。
宫泽天也没能安眠,所以早早也醒了。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朕在这儿,你很意外吗?”
宫泽天面无表情的问。
“您不是宣召了人侍寝嘛。”
束玉如实回答。
宫泽天详细的解释道:“朕只是让他去伺候笔墨,并不是让他去侍寝。按照宫里的规矩,只要是夜里宣召,都要按照侍寝的规矩去接人。”
“您这样,他不会伤心吗?”
束玉没多想,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
落到宫泽天耳朵里,却像是吃醋的酸话。
“那朕以后不来了,不再让他们伤心,你开心了?”
话说出口,束玉一时没有接话,宫泽天才意识到玩笑过头了。
“朕跟你开玩笑的,朕是不会碰他们的。那些人身世多半不干净,朕不喜欢放个眼线在身边。”
“当初让他们进宫,一是朝臣们逼得紧,二是朕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
“他们都不是朕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是。”
束玉突然伸手摸了一下宫泽天的额头:“您那么晚了过来,有没有着凉?”
“以后若是很晚了,您就不要来了,万一着了风寒怎么好?”
宫泽天握住束玉的手,比以前更软一些。大约是精心养着,多多少少长了一点点肉吧?
“朕听你的,以后不会很晚才来了。”
“朕会早一些来。”
束玉点了点头,接着原来的话题问:“您打算让他们在宫里待一辈吗?”
守着红墙绿瓦,苦守一辈子吗?
宫泽天也没打算瞒他:“朕就算是想放他们出去,如今他们也不会肯的。”
“他们经过选秀,入宫还不到一年。现在打发人出宫,会有几个人是心甘情愿的?”
“更何况还刚刚册封了位分。”
束玉没有再继续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
宫泽天将话题止于此,没有继续说。
“昨天还好吗?”
束玉笑着说:“多谢皇上,一切都好。”
“不许瞒着朕。”
若是一切顺利,他怎么会夜里睡得不安呢?
“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倒是还好,就是很久没有回南诏了。不知道百姓们好不好?毕竟我也受了他们十几年的供养。”
皇室的一切,都是百姓们缴纳的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