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外的庭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了不少尸首,正有御林军在清理。
文修进了宫门,一眼就看到东华门上吊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文修辨认出尸体的主人是韩王萧晋。是谁杀的韩王?
文修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一路随着军校来到了勤政殿外,恰好武定侯裴敏之和礼部尚书张雍也被士兵‘请’到了。
文修和裴敏之眼神快速交汇,他立即明白裴敏之对发生的一切也茫然不知情。
张雍颠着圆滚大肚子,惊慌失措道:“裴侯爷,文相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裴敏之语气不善:“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哼,一大早就这么被软禁挟持了。”
“裴侯爷火气怎么如此大?”程雷笑着走了殿外,“韩王逆贼已经伏诛,应该高兴才对啊!请赶快入殿,还等着两位主持大计呢!”
文修给裴敏之使了个眼色,裴敏之会意,不再多言,几人入了殿内。
殿内已然来了很多大臣,文修匆匆一撇,朝中正三品以上重臣几乎全部到齐了,这些人都缩脖耸肩,目光焦点落在大殿中央。
大殿中央,卫王萧梁一身甲胄,面色冷漠,手中长剑犹滴着血,旁边之人则是右丞相卢至诚。
卢至诚见文修和裴敏之也到了,他没有跟这两人打招呼,肃声道:“诸位,昨夜韩王叛逆妄图篡位,入侵皇宫,多亏卫王危急时刻,带领怀山军营的军士,诛杀韩王,力挽狂澜,保住了大齐社稷和宗庙。”
群臣大惊,一是惊讶十万怀山军,什么时候听从萧梁指挥了?二是惊讶一向温润如玉的卫王竟如此英勇不凡!
文修蹙了蹙眉,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向来与世无争的卫王竟然深藏不露,而从不结党营私、一心为公的卢至诚竟是卫王的人。
文修神色冷静,开口道:“昨日刚得到虎门关大捷的喜讯,皇上全歼桑戎敌军,今日韩王乱党也被卫王诛杀,此乃双喜临门,此时应该速请皇上早日归京,稳定大局。”
卢至诚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了文修一眼,随即应道:“文相所言极是,皇上其实早已秘密踏上回京归途,我已派御林军总管徐晃前去迎驾了。
正这时,徐晃慌慌张张的入了殿内,‘扑通’一声跪在卢至诚面前:“卢相爷,韩王谋逆在坠龙谷伏击皇上,皇上不幸掉落山崖!”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卢至诚急急问道:“你可曾将陛下救回?”
徐晃流着眼泪道:“属下赶到山崖底时,陛下的御体摔的支离破碎!属下没有救回陛下,罪该万死啊!”
刹那间,殿内朝臣们乱做一团,甚至有臣子吓得瘫软在地上。
文修脚下也是踉跄几步,裴敏之伸手扶住了他。
这时,一直沉默的卫王萧梁开口质问徐晃道:“皇上的尸体既然支离破碎,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徐晃从怀中取出一块黄布包裹的玉牌,高举头顶,“这是从御体上取下来的!”
萧梁上前几步,拿起玉牌,脸上露出悲悯之色:“这是我大齐历代皇帝的护身玉佩——天命神宝!皇兄他...真的驾崩了!”两行清泪自他眼角流下。
卫王这一哭,殿内群臣立即哭成了一团。
卢至诚抹了抹眼泪,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大人,听本相一言,如今北方桑戎陈重兵于边境,对我大齐虎视眈眈,京城又刚刚平叛。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可怜陛下没有留下子嗣,如今卫王殿下是陛下之弟,又是此次平叛的头号功臣,臣请卫王殿下继承大统,登临帝位。”
此言一出,殿内哭声立即小了下去,一部分臣子开始附和卢至诚,赞成拥戴卫王为帝。
裴敏之按捺不住,刚想出言反对,文修恰时拉了拉他的衣襟,对他暗自摇了摇头,于是两人均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卫王目光悲恸,状似推辞了一番,可求他登基的大臣越来越多,他只好勉为其难道:“皇兄驾崩,社稷罹难,我乃萧氏子孙,自当担起保家卫国的重担。”
卢至诚立即跪地磕头:“臣等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朝臣接连跪下,山呼万岁。
殿内跪下的臣子越来越多,唯有文修、裴敏之和少数几名萧楚的亲信大臣,依旧站立不跪。
卢至诚眼角抽了抽,对徐晃道:“文相爷和裴侯爷今日被乱贼惊吓染恙,你护送他们回府休息,务必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徐晃应声带着士兵来到文修两人面前,低声道:“相爷,侯爷,请吧!”
徐晃原来是裴敏之在北境军时的手下,裴敏之气的指着徐晃鼻子骂道:“徐晃,枉陛下当年在敌军营中救了你一条性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