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对异族还真是利用的彻底啊。”奥尔退后了一步。
奥尔发现自己还是改变了很多的,这句话如果是过去的他听来,八成会心跳加速,懊悔不已。可现在他就很淡定了。
“人类向来都是如此无耻的,殿下。”诺塔裴伊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甚至收起了天使甲胄,重新化为老态龙钟的虚弱模样,“我们用箭射死猎物,吃掉它们的肉和内脏,用它们的皮革做成衣服,筋做成武器,就连骨头也要做成工艺品、磨成箭头,或者埋进泥土里做成肥料。
殿下,我们是弱小者,我们必须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才能生存下去。”
“嗯,当然,你们有苦衷。”奥尔随意地点点头,“七女神之城可是你们让我去的,所以,是诸位与海族、普士顿的盟约出现问题了吗?”
“应该说,只有我们光明教不太满意普士顿的做法。我直接地说吧,他们要建立海神殿,开始供奉海神——那些怪物。我不是来和您战斗的,而是来向您表达缔结契约的诚意的。我们送来了三具卡罗法兰氏族的血族遗骸,其中一具遗体的封印出了一点点错误。
他一到这儿就被激活了,请您相信,我们真的不是来进攻的。否则皇家骑士早就出现了,但您看,他们到现在也依然隐藏于暗处。”
“你们要什么?”
“我们只是想缓和一下,最近和您之间的矛盾。希望未来在战场上,您不要离我们太近。”
这话说得倒是很诚恳,假如诺塔裴伊现在要求的是双方结盟,共同战斗,那奥尔一定立刻快快乐乐地答应下来,当然实际上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只是这样?”
“我们没想和您成为盟友,更知道我们做不成朋友,只希望您能明白,我们和您之间,并非最大的敌人。即使在多年前发生了分裂,但现在光明教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宗教。也正因为如此,在面对黑暗的时候,我们也是首当其冲的。
光明教已经多次与海怪进行了对抗,我们损失惨重,但坚持住了最后的底线。不过,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诺塔裴伊老朽的身体颤抖着,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我们是做了很多错误的事情,但在面对光明与黑暗的斗争时,光明教从来是坚定的守卫者。我们知道,您是一位高洁的战士,只是种族的身份差异,让我们过去只能成为对立方。只希望,在我们倒下去之后,您能看清真相。”
诺塔裴伊带着他的人走了,奥尔都不由得在心里给他的演技点了个赞。
这家伙可真的是个老戏骨,演得可是真好看。在这个没有手机和针孔摄像头的世界,不能把他的表现录下来,真是个遗憾。
确定他们滚蛋了,奥尔快步上楼,教会把三具血族遗体放在二楼的警官休息室了。
打开门,能看见三具水晶棺材,分别是两男一女,看着他们的脸,奥尔不由得笑了——卡罗法兰氏族的遗传是真的强大,即使奥尔和棺材里的祖先至少相隔数千年,但依然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相似之处。
他们都是一样的……娃娃脸。
火鸟:“你们卡罗法兰氏族就是这样,氏族聚会的时候,总让我以为得了脸盲症。”
火鸟正在吐槽,忽然被红龙的爪子偷偷抓了一下尾羽,他有些莫名其妙,但过了一会儿也反应了过来——奥尔竟然在笑啊。分外真实的开心笑容。
不是说奥尔不能笑,他们当然希望奥尔能多笑一笑,但总觉得他不该笑。
刚刚和达利安相聚,刚刚把人送回去,刚刚回家……咔嚓,家被偷了。
即使很快证明就是个误会,但光明的所谓“出了一点点错误”,不如说是对奥尔的示威。因为这次只是全区催眠的错误,下次就不知道是不是全区死亡的“正确”了。
这也正是奥尔一直都惧怕的,教会杀不了他,还杀不了普通血族和狼人,甚至于杀不了那些人类吗?
但这应该也是光明教的最后手段了,他们确实也确定了杀不了奥尔,就只能用这种手段,让奥尔至少在宗教战争中置身事外。
以红龙和火鸟对奥尔的了解,发生这种事,对奥尔来说本该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他该很意外,很痛苦,责怪自己为什么要送达利安离开。可是现在,他竟然真的因为相似的面容笑了。还笑的很开心。
两人同时看了看灵魂岛屿周围,地面是没错的,随着达利安的到来,原本那些勒在地面上,仿佛随时要将大地割裂的红色藤蔓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矗立在灵魂岛屿正中心的白杨树,变得越发枝繁叶茂了,那条可怕的“羽蛇”,奥尔称呼它为应龙的家伙,也随之变得更粗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