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氏和王美凤差点就信了!
她俩彼此对视一眼,内心还是认定了阿真在吹牛。
阿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白水,慢悠悠道:“就是和记绣庄,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
王杨氏母女俩眼里的惊疑更重了,可阿真说得如此言之凿凿,一时间竟拿不准该不该相信她。
正在这时,王鸿信从外面回来了。
他在酒楼做账房,整日里写写算算,一天下来忙得头晕脑涨,脸上满是疲色。
“你爹回来了!”
王杨氏赶紧迎上去,眼尖地发现丈夫的衣袖上沾染了几处墨汁,嗔怪道:“怎么不注意着些?料子都浸透了,很难搓回原样。”
王鸿信闻言有些不耐烦:“难洗就不洗了。”话落,才发现阿真也在这里,他顿时皱起眉头,“怎么又回来了?你已经出嫁,就该安心在婆家伺候丈夫和婆母,别总往娘家跑。”
原主经常给她爹买衣裳,所以王鸿信就不太珍惜自己的衣裳,反正脏了破了就有人给买新的。
原主如此孝顺,非但换不来王鸿信的好脸,还总是对她充满了嫌弃。
王杨氏见丈夫说话不好听,忙道:“阿真是我们的女儿,女儿回娘家不是天经地义的?我还嫌她回来得少了呢,恨不得她从此就在这里住下不走了。”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
阿真笑道:“今天是娘托人带口信叫我回来的。爹说得对,以后我应该少回来。”
王美凤机灵,给王鸿信倒了一杯茶,又细细地把阿真卖绣品、买丫头的事说了一遍。
王鸿信听完,上上下下打量阿真,眼神中带着轻视鄙薄,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显然,他连半个字都不信。
过了几息,王鸿信又看向一旁垂首侍立的秋月,眉头不自觉地皱得紧紧的。
他这个大女儿,性子轻狂,为人傲慢懒惰,且还半点不知羞,脸皮比城墙还厚。他早就断言,她性子这么恶劣,迟早会在外边惹出祸来。
一想到这孽女有可能在外面做了坏事,拖累自己的名声,王鸿信顿时怒不可遏。
他狠狠地一拍桌子,怒视着阿真,大声吼道:“孽女,还不从实招来?你如今越发无法无天了,撒谎成性,亏得你娘还总替你在我面前遮掩。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哪有半点像我王家人?你娘从小把你养大,对你那么好,连美凤都开始学着干活了,她还舍不得你动手。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你在外边惹出祸不要紧,拖累了娘家怎么办?”
“依我看,你长成如今这个样子,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你的根子不好,是你亲娘的错!没生出个好人来!”
阿真见他连自己的亲娘都骂上了,顿时冷下脸,扭头招呼秋月:“走,我们回家!”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46章
“说她两句, 拉了个脸甩手就走,我还不能说她了?”王鸿信满脸怒容,“她摆脸色给谁看呢?气性这么大, 我看就是从她亲娘那里传下来的!娘不好, 生的女儿自然也不是个好东西!”
都说人走茶凉,他原配这碗茶不仅凉了,甚至还馊臭了。
原配死了十七、八年,他早就不记得她的模样,只记得当初生恐自己背上克妻名声的担惊受怕。
王杨氏听了这话,心里暗乐。
她做为继妻, 自然不愿看到丈夫对原配念念不忘。不过为了自己的贤良名声, 她还是开口劝道:“好了, 别气。姐姐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们父女吵吵闹闹。”
“爹,喝茶。”王美凤给他重新换了一盏温热的茶水。
王鸿信一看到爱女, 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原配早就死了,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还是你最懂事。你大姐要是能跟你学到一两分,我就知足了。”王鸿信一口气喝完茶水,想了想,起身道, “我得出去打听一下。万一那死丫头在外面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拖累我们就不好了。”
“那你赶紧去,我在家做好晚饭等你。”王杨氏也迫切地想知道阿真买丫头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王鸿信去到和记绣庄, 很容易就打听出来了。
伙计听说他是阿真的亲爹,对他更加热情, 还把暂时没卖出去的屏风拿给他看:“几张帕子已经卖掉了,现如今只剩下这个。您瞧瞧, 绣得多好!”
屏风上绣着几尾游鱼,绣得活灵活现。王鸿信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副绣品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