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见状,心知她儿子绝不蠢笨,就算做下了什么,也不会傻到留下任何证据。于是,她用帕子捂着脸,哀哀哭了起来:“我自从嫁进来,相夫教子,兢兢业业,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如今,却被人诬陷我们母子包藏祸心,想要暗害前头的继子。老天爷,这样大的冤屈,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柳盛立刻跪了下来,对柳正平说道:“爹,我没做过,我可以发誓。我都不认识她,何来的暗中私通?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是不认的。”
他说得言之凿凿,甚至连管家去搜他的屋子,他都没变一下脸色。柳正平一边核对笔迹,一边开始怀疑,难道真是他错怪盛儿了?
柳正平自然能认出自己儿子的笔迹,之前亲家咄咄逼人,他顾不上细瞧,现在仔细核对,竟然不是小儿子的笔迹,顿时神色一松。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在等待管家复命。毕竟甄和兴亲自上门讨要公道,哪怕是为了给对方一个交待,他今天也要查个仔仔细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免得落人口实。
一直旁观的阿真和柳运对视了一眼。
柳盛如此有恃无恐,恐怕他也跟甄荷一样,连贴身伺候的下人都瞒过去了。况且柳盛是个读书人,又中了秀才,心智与计谋远超甄荷。
果然,院子里,柳盛的贴身小厮挨了二十板子,仍然在叫屈,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管家过来复命,说在二少爷屋子里没有搜到任何不合适的东西。
柳盛跪在地上,垂着头,唇角微翘。
阿真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柳运。等柳运看过来时,她又看了一眼柳盛,柳运立刻就懂了。
他心里也有这样的猜测。这世上,只要做过,绝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如果屋子里没有,那么最大的可能就在柳盛身上。
但他不好明说,为了引导柳正平往这方面想,柳运便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柳盛,仿佛要将他看出一个洞来。
柳正平不是一个脑子空空的人,从他这些年严抓两个儿子的功课就能看出来。他顺着柳运的视线,看向跪着的柳盛,心里一动,然后吩咐管家:“把他按住,搜身。”
柳盛闻言终于脸色大变,正要挣扎,两个小厮已经将他按住了,柳盛惊惶地叫道:“爹,你不能这样,爹!”
柳正平充耳不闻,柳氏心里一咯噔,连哭泣都停止了。
管家很快就从柳盛身上搜出一封信。
那封信是柳盛在大哥成亲的当晚就写好的,质问甄荷为何没有按原计划动手。第二天,他就揣着信出去了,结果因为甄荷被甄氏禁足,信没能送出去,所以柳盛才一直带在身上。本来他打算今天再出去一趟的,哪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些事。
“好啊,好啊!”柳正平看完,怒不可遏。
先前他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是跟甄荷私通,至于甄荷说要杀阿真的话,他只当是疯言疯语,毕竟他的大儿媳好端端地活着呢。
现在有了这封信,他才确定他的小儿子真的长歪了,竟然想通过谋害大嫂的手段来整垮大哥。
柳正平一直以来的希望就是儿子们兄友弟恭,互相扶持,共同进步。柳盛的所做所为就是在践踏他的底线,柳正平反手几巴掌扇在柳盛的脸上。
他使足了力气,柳盛挨完几巴掌,一偏头,吐出了一颗大牙。
“儿啊。”柳氏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跪在柳盛身边,一把搂住他,然后转头向丈夫求情,“老爷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他。可他今年才十六,我们好不容易将他养大,难道老爷今天要活活打死他不成?况且,阿真也没事啊。求老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原谅盛儿这一回,以后他再也不敢了。”
她这一劝,柳正平的怒气越发高涨了,一巴掌将柳氏扇开,然后指着柳盛大骂:“我从小就教导你们兄弟俩行事要仁义,要光明磊落,要兄弟和睦。你倒好,满口谎言,残害兄长……”
柳正平说不下去了,沉默几息,吩咐道:“把二少爷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老爷,不可以,不可以啊!”柳氏哭喊着,想护着儿子,可她哪里敌得过下人的力气。
柳盛很快就被带到了院子里。他的贴身小厮刚才就是在这里挨打的,如今轮到他了。
他自知逃不过,干脆就闭嘴不言语,他不相信他爹还真能把他打死不成。
“打!”柳正平站在台阶上,咬牙切齿地命令道。